看《盲山》的时候,是在旅途的高铁上,惊愕与恐惧之下,我急忙望向窗外,
哦,连绵的青山绿水,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
之于《盲山》,我想,盲的是人,不是山。
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作为一部以拐卖妇女为题材的电影;
像所有迷茫而不得志的大学生一样,白雪梅大学毕业,急于赚钱补贴家用,听信人贩子的蛊惑,被所谓的“草药经理”骗到西北偏远山村,以七千元的价格卖给了黄德贵,从此,她的人生展开了一场悲剧序幕。
当影片镜头沿着崎岖的山路,伴随“况且,况且”拖拉机声,转向贫瘠荒岭,白雪梅的境遇仿佛渐渐显现出来,毫无疑问,她将禁锢于此,一个穷僻得电线杠都稀缺。
在我的认知里,女孩子被拐卖,多是被偏远山区单身汉买来做媳妇,她们将被禁足,毒打。在怀有孩子后,注定为之牵绊。
但我想,如果开头被拐卖已成事实,后天靠智取,想办法逃离的话,是不是能够逆转呢?而《盲山》告诉我,我的想法永远太过单纯……
让我们来分析,白雪梅被拐后,做出了大家所能想到的逃跑办法;
哀求:同身为女子,白雪梅哀求黄徳贵母亲,希望能够放了她,答应出去后让家里把她卖身的七千元给他们,但他们可不吃这套,买卖妇女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况且还得冒着被报警的风险。
向村委会告状;在这个拐卖妇女泛滥的小山村里,村长是最讽刺徳存在,显而易见,村长不可能为她声张正义。
自杀;绝望无助之下,她拿起刀子割下了大动脉。
他们会毒打白雪梅,但不可能让她死,人死就意味着没有后,钱付诸东流,加之失去一份免费劳动力。
逃跑;人贩子把她丢在黄德贵家的时候,就已顺走了她的钱包和身份证,于是逃跑的条件艰苦难行。
影片里,白雪梅经历了两次逃跑,自杀不成,白雪梅第一次逃跑,先是顺从黄家,等人身恢复自由,趁人不注意跑到山上,结果是,黄徳贵一行人开车将其抓回。
为什么逃跑容易被抓?因为偏远山村,往往去镇上的路只有一条,只要从唯一能出山的路守住,不怕抓不到。
第二次逃跑,白雪梅学聪明了些,攒钱出逃。
最后终于坐上回家的车,又被黄徳贵一行人拦截,看着面露为难的司机,我突然明白了,这里的人包括所谓村委会,老师,司机,对妇女拐卖彼此心照不宣,既知情却又无法制止。
寄信;当这片荒野中,出现一位身着军绿色大衣,骑着自行车的邮递员的时候,我还是被震惊到了,邮递员,意味着信息是有传播途径的。
春去冬来,长发变短发,白雪梅在一次次期盼中写下信件,守在路边翘首。然而,这最后微弱的希望之光还是被黄徳贵抹灭。
面对长期以来的压迫,白雪梅的心渐渐被现实打磨,或许若干年后,当心理防线被一步步攻破,她们也会用同样方式给自己的儿子买媳妇,困在其中恶性循环......
影片中有几个特点鲜明的人物,
黄徳贵表弟,算是知识分子中的败类,打着帮助白雪梅的幌子进行诱骗,当谎言被拆穿,最后一个人狼狈逃走的样子更是深层次地演绎“盲”。
初中生陈青山,不知是真实案例的原型,还是导演在盲山中杜撰出来的一抹阳光,只有他在白雪梅孤立无援的时候伸出援手。
接着就是与人贩子为伍的村民,无知法盲,将蛮横无赖发挥得淋漓尽致,面对警察出言不逊,让人深深地体会逃出盲山的难中之难。
而最后放弃逃跑机会的妇女让人看着着实难受,由于孩子牵绊,让她们选择在命运面前低头,在孩子与自己前途面前,她们选择了母性。
而白雪梅在车上伸出头,看着身后的“盲山”一步步远去,她的内心想必五味杂陈,在孩子与生活面前,她选择了人性。
但我们不能够从任何角度去批判她们,从被拐卖时起,之后便是身不由已。
可是往往现实中的残酷,与电影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试想下那些选择孩子的妇女,或许若干年后,演变成买卖媳妇的买家,而白雪梅无辜的孩子,不难成为第N个黄德贵,甚至现实中,根本不会有陈青山那样一个初中生。
正如该影片导演李杨说“如果我的电影能给人们带来一些思考我就非常满足了,我不想用镜头去粉饰什么,而是想告诉观众一个真实的世界,告诉他们真相都是残酷的。我宁愿观众走出影院觉得电影中的世界比现实残酷,也不愿意观众看完粉饰现实的电影后觉得自己的现实生活真TM操蛋。”
愿女孩们一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