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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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逛书店看到这本书，纯粹被书名所吸引买下来，书名应该众所周知，我以前却没有机会拜读。花了两天一口气看到最后一个字，那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比提前准备的还要强烈，情节并不复杂但结构却极其缜密，即使事先看了故事概述也毫无影响阅读的快感，作者对于人物和细节的刻画十分生动饱满。用文字描述抽象的艺术，尤其是画作并不是件易事，在完全没有一张插图的书里，作者能让人不禁在眼前勾勒出一幅虚拟的场景，不可谓功底不深厚。下次有机会得拜读下作者毛姆的晚年之作《刀锋》。
通篇没有一个字提到关于书名的意象：月亮，六便士。反而是译者在序里解读了一番。一般的解释是六便士是英国价值最低的货币，代表现实与卑微；月亮则象征了理想与崇高。两者皆是圆形，本质却完全不同。译者还提到另一种说法是来源于某评论：“很多青年人终日仰慕月亮，没有看到脚下的六便士。”但译者最后提倡的“让我们去追求崇高的理想而鄙弃六便士”这种说法我却不能苟同。读完整本书，我感觉毛姆一直是以中立的口吻描述这个故事，并不是像一般解读的“推崇天才”，月亮与六便士在作者的描述中并不是对立的，没有谁对谁错。其中有段情节是关于一个犹太人医生的故事，他原本事业飞黄腾达，名利双收，却在一次度假决定要留在那个小岛上度过余生，干一份糊口的工作，但感到心满意足。毛姆对此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他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爱的环境里，淡泊宁静，与世无争，这难道是糟蹋自己吗？相反，做一个著名的外科医生，年薪丰厚，娶一位美丽的妻子，就是成功吗？”毛姆认为这取决于一个人如何看待生活的意义。我觉得这段已经表明了作者的态度，无论是抛弃家庭事业，花费几十年去创作，追求宇宙真理的艺术家，还是只花半个小时就决定调转人生的船舵，归于平淡的犹太医生，作者是同样尊重的，在外人看到本质不同的月亮和六便士，其实只是选择不同，他们的心里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他们去挣脱各种束缚，去追寻内心的驿动，不惜打破现有的安逸，不顾世人的眼光，爱你所爱，不负此生。我想，这才是这本书打动人的地方。其实，选择权一直都在自己手里，只是太多人包括我在内，从小到大被太多人引导着走出人生的轨迹，当这些人慢慢远去，当你开始一个人面对生活，可以自由去往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却发现自己不会选择了。内心的想法像一盏蒙上灰尘的灯，需要经常擦拭才能保持明朗，才能勇敢做出选择，并对选择负责。
环境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斯特里特兰德从纽约，到巴黎，最后到一个遥远的小岛上才真正安定下来，在岛上的几年也是他画艺突飞猛进的阶段，他一直汲汲想通过绘画表达内心的想法得以呈现，每个看过他的画作的人无不从中莫名感觉到一股力量和感动。是小岛的包容，岛民对他真切的同情帮助他实现了理想。岛民完全接受斯特里特兰德的古怪，从来不另眼相看，“也许他们更能理解，一般人都不是他们想要做的那种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那种人”。在纽约和巴黎，斯特里特兰德都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除了那个荷兰画家，他几乎没有得到什么人的正眼相待，虽然斯特里特兰德不屑一顾，但整个外部环境多少会对他产生影响。这也影射了当今社会对于“怪人”的包容度不高，人们总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成功标准来衡量交往的人，对一些偏离了“正常轨道”的人嗤之以鼻。
小说里斯特里特兰德的三个女人也很有意思，这里不以道德角度去评判斯特里特兰德行为的对错，只是单纯谈谈她们的性格。第一个原配夫人，一个华而不实的上流社会名媛。在斯特里特兰德离家出走并表示再也不回来后，她以此作为社交话题，摆出一副可怜自己丈夫的姿态，来获得朋友的关注和同情，在小说结尾“我”再见到她时，过了几十年，她仍以斯特里特兰德作为谈资接受评论家的采访蹭热度，似乎她真的很了解斯特里特兰德一样。第二个情人，一个不自爱无主见的女子。在教书的贵族家与男人私交并怀孕，逃出的时候遇到荷兰画家求婚就稀里糊涂嫁了，斯特里特兰德在他们家养病期间她爱上了斯特里特兰德就推开自己的丈夫，明知道斯特里特兰德并不是真的需要女人，对她也没有感情，她仍然飞蛾扑火，当斯特里特兰德离开家时选择了自杀。我认为在这段感情中是女方一厢情愿的成分多一点吧。第三个岛上妻子，淳朴真诚的贤内助，嫁给斯特里特兰德后她为他生了几个小孩，贡献出自家的地产让一家人衣食无忧，从来不过问丈夫的艺术事业，在斯特里特兰德身患会传染的重疾，她选择了不离不弃，隐忍着亲戚的疏远，旁人的厌恶，即使小孩夭折她也没有抱怨。最后坚守了她对斯特里特兰德的承诺，把整间屋子的画作付之一炬。正是这样一个女人才让斯特里特兰德最后几年的生活是自由而幸福的，她的无条件支持让斯特里特兰德能完全沉浸于自己的追求之中。
最后再次表达对作者的敬佩，斯特里特兰德的原型是高更，作者仅凭画作和一些基本的生平信息就能洋洋洒洒勾勒出这样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且写作手法多变，读来饶有兴致，一点也不枯燥。推荐大家阅读，想练英文的读读原版当然更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