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我人生最早的记忆模糊在约莫四五岁的年纪,那时候我在背曹二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因为着实弄不懂什么是豆萁什么是釜又何来的太急,急的满心焦灼,所以我有这一段记忆。

童年不是没有忧伤,也不是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不过这一切,都在我出走的青春到来时戛然而止。2005年8月,十五已过,十六未满,我矫情的岁月刚有了开篇,瘦弱的两臂还拎不动20寸的拉杆箱,机缘巧合,我被江南的一所高中录取。从此,只身混迹在水乡,把背影留给了北方。

南下北上的列车,记不起坐过多少趟。从初初的晕车晕到全无血色,到现在的可以路上安然写文赏落日,这路上的每一站都有我青春的彷徨。心理学说长大后我们的心伤多来自于年幼时的不满足,我以为一次次对家的向往,只是因为少小离家灌满了离愁。

上海是我的另一个他乡。它大到每一个人都像是宇宙的尘埃,抑或汪洋里的蜉蝣。大得很少有人能在这里折腾出动响,也没有人关心谁的梦想和谁的过往,每个人都那么忙,忙得五花八门匪夷所思,但没有谁嘲笑谁,也没有谁会真心去过问。

所以我想,飘在这里的每一个小地界来的佼佼者们,他们的过往的荣耀和骄傲,是否已全部埋葬,在自己的故乡。我们一次次回望,一次次回望,是否还有潜意识的不甘和缅怀?

曹植还写过,游子久不归,不识陌与阡。我刻意保留的乡音,却发现言语里的硬度早已被梅雨浸软,我总说我是江北的姑娘,半个山东人,却说不清北方的姑娘该怎样。我不熟悉我的故乡,我叫不出以家为中心方圆两里外的地名,我听着爸妈说的谁谁谁家的孩子,一脸无辜,就像昨晚和母亲从超市出来,有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叫我妈表姑,我礼貌的回一句表嫂你好,老妈惊喜问我你记得她?我被问的一脸尴尬,我不过想着这辈分该如此问礼,罢了。很多事就是这样,渐渐的,我在故乡,像一个过客。

在他乡里踌躇回望,在故乡里客居如旅。我的灵魂,总也无处安放。小时候写毛笔字,反复写的最多的一句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年幼无知的我哪里知道后来最难忘的呢喃是另一句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偌大的上海,喊一声,遥遥没有回响。那经年的故乡,再回首,亦非梦里的模样。也许,我只属于这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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