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茉莉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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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街道边遇着一个担担子卖花苗的小伙子。担子一落地，两筐的绿就吸引不少路过的人驻足围观。我也凑热闹过去，只因远远的听见有人问，是什么花?小伙答:茉莉花。蛰伏的记忆里似有一截子插柳，遇到春雨一下子就发了芽，长出鹅黄的三叶:好花，好名，再一首好歌。如此之好，谁还不俗眼一亮。

        是破窗效应吗，呼啦啦围了一圈人，挑挑拣拣，大有被哄抢的架式。我入不了围，看她们的背身，想象着，悠扬的意境总不能哄抢吧。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有一位妇女看来对手里买得的茉莉花比较满意，干脆就唱了起来。还真没有跑调，入味的唱腔，把个江南的吴侬软语诱导出来了。配合着“空山新雨后"的氤氲，隐隐的，弥漫出一袭淡淡的幽香，浅浅的格调，素素的情怀。唉，这那里是买卖，实在是一种勾魂的手法把虚念里的花印象变现了呢。

      有什么办法呢，人要实，火要虚，情趣随性，如文字的火苗，亦不宜太实太呆了吧。如此，若要想征服一颗心，未必用得上蛮力，或者蜻蜓点水，或者虚实相间， 只那么轻轻的一点，便四两拨千斤了。刚才还悻悻焉的情绪，一闪现的高雅，心花怒放，也才才5元钱的性价比，一并的便有了。即使仍一副的俗念相，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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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想起早上去一家街店买插座的情形。那小小门面，被撑得满当当的，公牛插座、各种电配料、小五金等的杂货小店，被塞成鼠肚鸡肠了，一出一进的人都得侧身相倾的礼貌状。也能理解，寸土寸金的都市，小本生意，夫妻店，支出高价的房租后，能余几个子儿，就是很不容易了。却不仅仅如此，一个回眸的景，暴露了女主人超然于物外的心境。是什么呢?是长在坛坛罐罐里的花花草草，是逼仄的空间里养花种草的精神。简直是要动用见缝插针的成语了，再加上一句:不拘一格一一装色拉油的半截捅，泡沫包装箱子，一次性饭盒子，洋瓷缸子等等，上窜下跳的来了个立体种植，还不算"不拘一格“么。而那盆盆罐罐里的"本草纲目"也是五花八门的一时叫不出尊姓大名。如此架势，当不会是一时一念之激情。如此宽裕的心境，是与现实握手言和的结果么？不像我，总以养花的名份收获一摞形态各异的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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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来看那担子里的茉莉花，鲜嫩的几枝，绿白相间，举着几个欲开未开的花骨朵。刚刚出了南方的苗圃么，加上北方的谷雨，委婉葱茏梨花带雨得一塌糊涂。让人想起狗市里被关在笼子的小猫小狗一般，被挑被拣的情形。可是啊，你们知道吗?自此之后，小姐妹们的一群，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天各一方了呢。

      “玉骨冰肌耐暑天，移根远自过江船。"

      人群散去，从余下有残枝的几苗里选出一株，捧在手里，端详着，滋味着。呵，跟我回家吧，南方的小妞。但使我的殷勤，别让你受宠若惊而水土不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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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多了一份情趣，就一下子脑洞开了似的，空灵的想，人生，所有虚的追求最后都要落到某个实物么，高洁辽远，爱恨情绪，喜新厌旧，这些出出进进的俗念，轰轰烈烈的当时，经年之后，到底是不知所终了。而实物之得，又若个寄托款一般，去承托某个虚之象的感知么?如眼前的这花这草，总都是我们的手足，我们的兄弟姐妹么。

      就又复杂了几分，弄的花非花，雾非雾似的。

      所以养花，亦犹似在养一份心情，养一份情绪么?以及舌之味，目之及，心之念，梦之见，便都是一份份盘旋在头顶的云朵，来，或者往，落，又未必是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