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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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森


建筑师,策展人,Mapping工作坊创始人。任教于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2020三联人文城市奖提名人。

自2018年起,何志森带领18位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的学生来到广州东山口农林肉菜市场,和40多位摊贩一起生活和工作,最后在菜市场里和他们一起完成创作。在刚刚结束的三联人文城市奖初评中,菜市场美术馆成为“社区营造奖”子奖项入围项目之一。

文|何志森

2020年2月4日下午两点,一群身穿防护服的人敲开了我的房门,要求核实我的身份证件并给我测量体温,并反复盘问我最近有没有接触过武汉或湖北过来的人。正当我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时候,房东打电话告诉我,说我被邻居举报了,因为他们有听到我在家咳嗽。接下来在居家隔离的时间里,我一直沉浸在对邻居的失望、恐惧甚至愤怒里。 两周后的一个晚上,东山口农林肉菜市场的两位摊贩祁红艳和香香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打听到我在家隔离后,她们搭地铁一个多小时带来了菜市场摊贩们为我准备的各种食物。在《鼠疫》(La Peste)这本书里,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写道,灾难之后,如果这世上只剩最后一件东西人们会渴望的,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摊贩们的突然来访是疫情爆发之后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情。 没过多久,《三联生活周刊》发起“三联人文城市奖”并邀请我作为奖项的提名人。我对此邀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于一个持续关注和记录中国社会变迁的媒体来说,三联人文城市奖应该会如何回应中国城市正面临公共生活、社会关联和人性关怀消失的危机?后疫情时代,城市的“人文”具体体现在哪里? 复旦大学社会学教授于海在一次演讲里面对台下的建筑师们无奈地叹息道,今天充斥我们城市的不是一堆堆的温情,而是一栋栋冰冷的建筑。就如一个冷漠的城市会培育一个冷漠的人性,建筑师的作品在无时无刻地影响甚至改变我们的感知、情绪和行为。正如英国前首相温斯顿.丘吉尔所说,我们塑造了建筑,反过来建筑也一定会塑造我们。疫情之后,对于建筑师来说,比盖房子更重要的一件事是如何(透过作品)重新建构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与关联。为了更好地阐述我对“人文”的理解,我用这几年来在广州东山口农林肉菜市场和摊贩一起合作的项目作为案例。 我和摊贩之间的故事要从十年前开始说起。2010年初,我辞退了所有的事务所工作开始在墨尔本皇家理工大学攻读建筑学博士,博士论文的其中一个工作就是探索城市空间背后复杂的权力关系,以及普通老百姓如何利用个人的力量抵抗权利的规训。为了更好地理解普通人的生活,从2010年起我开始和一位在厦门集美大学校园围墙上非法卖盒饭的小贩一起生活和工作,直到2014年我博士论文完成,我做了四年的小贩。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2张图片 在博士答辩结束的两周后,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邀请我来广州开展一个为期两周的城市观察工作坊。在这个叫“都市侦探”的工作坊里,我带着一群学建筑的学生在广州的花城广场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观察和跟踪各种各样不被城市管理者和职业设计师纳入的空间使用者,从非法小贩、流浪者、站街女,捡破烂的老人,到保安和保洁阿姨。 其中一组学生的观察对象是一位在花城广场非法售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在两周的跟踪过程中,学生亲眼目睹了小贩因为逃跑不及时,她的两根冰糖葫芦杆被城管没收了。通过分析花城广场的所有出入口位置、地形地势、监控摄像头分布、保安和城管巡逻时间、甚至是广场上下一切有可能的藏身之处(例如公共厕所、楼梯下灰空间、灌木丛或大树的树干),学生最终为小贩设计了三条“逃跑路线”,帮助小贩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失在广场中,躲避保安和城管的追捕。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3张图片 “都市侦探”工作坊结束后不久,我又在湖南大学建筑学院发起了一个菜市场改造工作坊。地点是马老尾市场,一个长条形的露天菜市场。通过两周对摊贩的观察,学生为菜市场的空间提升提出了各种各样人性化的方案。然而,就在工作坊结束后的第三天,马老尾市场一夜之间被推土机夷为平地。一位学生很伤心地跑过来问我:“如果建筑师连摊贩谋生的生计权都保障不了,为他们美化空间有什么意义呢?”我安慰她:“建筑师能做到的,就是把房子盖好。”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4张图片 2018年初,我把过去八年的研究和教学经历变成了一场公开演讲,没有想到这一场只有三十多分钟的演讲,竟然引发了一场舆论激荡。其中一篇报道里,记者这样责问我:“为小贩设计逃跑路线,能最终给他们带来尊严吗?为什么建筑师不能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这场演讲后不久,我便去了广州扉美术馆工作。也许老天刻意要安排我和摊贩在一起,美术馆的旁边刚好有一家社区菜市场,叫东山口农林肉菜市场。早在2006年美术馆所在的大厦竣工的时候,旁边的菜市场面临拆除。最终因为菜市场和社区居民的强力反对,菜市场得以保留。但从那之后,菜市场和大厦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张,摊贩也再没有踏入过一墙之隔的大厦空间,邻居变仇人。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5张图片 2017年中旬,大厦业主和美术馆一起邀请了艺术家宋冬对大厦和菜市场之间的旧围墙进行改造。2017年底,“无界的墙”作品建成,这件作品也从此成为了美术馆连接周边社区居民的一块磁铁。有了“无界的墙”之后,美术馆开始发起了一系列与周边居民日常生活相关的活动,比如邀请居民来美术馆野餐、打边炉、看电影、摆摊、跳广场舞等等,过去从不来美术馆的居民突然开始积极参与到我们的每一场活动中来。就在一边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我看到在墙的另一边工作的摊贩们却对美术馆举办的活动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甚至拒绝了“无界的墙”作品开幕那天一起在美术馆吃饭的邀请。从那之后,我便开始思考,美术馆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6张图片 2018年3月,我在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发起了一个三个月的菜市场改造课程,地点就选在了农林肉菜市场。和上次长沙的菜市场改造工作坊不同的是,这次我要求二十位学生先和农林肉菜市场的摊贩一起生活工作一个月,了解了他们的真实需求之后再决定改造什么。很显然,因为十二年前的那次拆迁事件,加上我来自围墙的另一边,几乎所有的摊贩都拒绝和我们交流,一些摊贩甚至直接辱骂和驱赶我和学生。 就在课程调研开展不下去的时候,广州迎来了十年不遇的一场暴雨。这场暴雨淹没了整个菜市场。因为暴雨,大部分学生都以为可以呆在宿舍里不用去菜市场调研了,只有一位学生回到了菜市场帮助摊贩们抢救物资。因为这位学生的出现,摊贩们终于被感动了,并接受了另外十九位学生。冰终于破了,学生开始挖掘他们背后的故事。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7张图片 当我们把所有的摊贩的故事都整理出来的时候,我们很惊讶地发现,百分之八十的故事和他们的双手有关。摊贩通过聊自己手上的各种伤痕、首饰、刀茧、纹路、手的厚度、形状、大小来讲述手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比如一位不会算数的海鲜摊贩会把每次交易的金额用笔写在手上,然后拍一张照片传给在外地读书的女儿看,让她来理财。通过整理这些故事, 我们发现手是最令摊贩骄傲的一个“资产”。然而,对于大部分和摊贩毫无关联的顾客来说,他们在菜市场关心的是蔬菜新不新鲜,价格便不便宜,而不会有人关心菜下面托着的那双手。 最终,我让学生把四十四位摊贩的双手用相机记录下来,作为重新唤起社会大众对摊贩关注的一个媒介。很显然,对于这样的一个作业,学生并不是很理解:这是建筑学院的一个严肃的菜市场改造课程,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一个摄影课程? 三个月后,我们迎来了这个课程的结课汇报,学生把四十四位摊贩双手的照片沿着“无界的墙”挂上。在汇报那天,大约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突然有一位在菜市场卖海鲜的阿姨站在大厦的入口处,远远地朝着我喊:“何老师,我能进来吗?我的水鞋太脏了,怕弄脏你们的地板,我想进来找找我手的照片。” 过了没多久,菜市场的是四十四位摊贩都跑过来了。 这是十二年来,菜市场的摊贩第一次踏入到只有一墙之隔的大厦空间。 因为汇报那天的一场爆雨,手的照片只在“无界的墙”上展示了一天,之后学生便把照片取下来放到了美术馆的仓库里。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菜市场的一位摊贩再次来到美术馆找我,问:“何老师,我可不可以把手的照片领回去放在档口上?”同意之后,竟然所有的摊贩都来到美术馆把自己双手的照片领回去,之后便开始自发地在菜市场布展。而接下来发生在菜市场的一幕,让我真正意识到,这门菜市场改造课程才刚刚开始。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8张图片 拿到自己手的照片之后,几乎所有的摊贩都不约而成地把它挂在了营业执照的旁边。一个是冷冰冰的生计权证据,有的甚至没有名字,只有一连串的数字;而另外一个是他们自己对于“摊贩”这个身份的表述和认同,每一双手都代表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个体,一个有尊严的人。因为这双手的照片和背后的故事,摊贩和顾客之间开始有了交流和互动,他们再也不是单纯的交易关系了。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9张图片 在那之后,摊贩频频来美术馆看展。我也开始观察和记录这门“改造”课程结束之后带给摊贩和菜市场的变化。 2018年底,扉美术馆组织了第二次和街坊的聚餐,而这一次摊贩们终于愿意过来美术馆吃饭了。碰巧那天鸡肉档郑爱萍生日,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一起为她庆祝生日。那晚,郑爱萍偷偷告诉我,这是她过去三十年里唯一的一次生日。 在和摊贩的这次聚餐中,我还观察到另外一件事:摊贩和摊贩之间是从来不交流的。郑爱萍在东山农林肉菜市场工作了三十多年之后,竟然没有一个摊贩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后来我了解到,由于菜市场摊贩之间的竞争关系,很多档口二十多年了都没和旁边的档口打过招呼。这次聚餐也是摊贩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第一次向一起工作二、三十年的同事正式地介绍自己。 吃饭结束时已经十一点了,街坊们早早离开了,而摊贩们留到了最后,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谁都不想回去。郑爱萍临别时对我说:“我们也渴望交流。” 谁也没料到,这次的聚餐竟然为摊贩们枯燥无味的生活带来了一个新的菜市场社交模式。2019年春节过后,摊贩之间开始相互串门聚餐,摊贩与摊贩之间逐渐建立关联,而我和摊贩之间的信任也在一点一点增加。2019年中旬,猪肉档肥叔和霞姑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这是我第一次走进摊贩的家里。在他们的家里,我看到霞姑的双手照被放进了相框里,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床头。肥叔告诉我,这是他们家里最值钱的摆设。 作为礼尚往来,没过多久我也邀请了一部分菜市场摊贩来我家里吃饭。在我家里吃饭的那晚,摊贩们第一次流露了他们一些真实的需求。例如,蔬菜档的阿正吐槽菜市场又闷又热,没有一丝风,每天早上出完汗的衣服放一天都干不了;豆腐档的祁红艳说档口设计太不人性,每天都要从台面底下钻进钻出,一点尊严都没有;冻肉档的秋姐说她一直想离开菜市场,但是没读过书,什么也做不了。 2019年7月底,我在农林肉菜市场开展了第二场菜市场改造工作坊。经历了上一次“不造物”的改造之后,这个工作坊更多的是思考我们如何能够提升菜市场的物理空间,帮助摊贩改善工作环境。我们其中一个任务就是给密不透风的菜市场加一个窗户,为阿正和其他摊贩带来一丝凉风。因为菜市场只有靠着大厦这一边才能开窗通风,窗户的位置最终选在阿正档口背后“无界的墙”上。 然而,开窗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窗户要同时穿过“无界的墙”这件艺术作品和菜市场的混凝土墙。 为了可以让不同利益方达成共识,我作为美术馆代表邀请了大厦的物业方、菜市场管理方、街坊代表、街道办代表、菜市场协会会长、菜市场摊贩代表、以及工作坊学生来美术馆一起聊“开窗”的可能性。最终,开窗得到了所有方的支持,包括菜市场管理方和大厦物业。 两边固定好窗户的位置后,美术馆和菜市场分别请了一位工人在两边同时钻洞开窗。窗户打开的那一刻,菜市场的所有摊贩都在欢呼。阿正第一时间拿出他的湿上衣晾到了窗户边的架子上。然而,窗户开后没过多久,很多人就开始挤在窗户前偷拍里面的菜市场和摊贩,窗户慢慢变成了一个网红打卡点。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10张图片 对于宋冬来说,这个窗口不仅是连通菜市场和“无界的墙”的一个媒介,同样它也是一个各种事件发生的“窗口”。这些意料之外的“侵入”让这次工作坊开始思考一些可能的“事件”来抵制菜市场变成一个被网红拍照的背景。这时候我找到了阿正,希望听听他的想法。一直被各种网红偷拍困扰的阿正一口气告诉我:“我想挣网红小姐姐们的钱!而且我都想好了怎么挣钱了,我观察了一下这附近都没卖水的,我想在窗户上卖矿泉水给网红。她们老偷窥我,这矿泉水就贴一个标签,就叫‘被偷窥美术馆’,那她们买到的就不是一瓶水了,是一件艺术作品,那艺术作品价格就不一样了,是不是?”对于阿正的这个想法,我们都被惊艳了。 于是,工作坊的学生就开始按照阿正的建议制作作品标签、宣传视频和卖水活动推文,阿正亲自写下了“被偷窥美术馆”六个字。我们买来几十箱矿泉水并重新包装,最后定价为六元一瓶(原价1.5元)。为了方便阿正和网红小姐姐的互动,我们还在窗户上安装了一个带滚轮的粉红色的滑板,不仅可以用来摆放作品,窗户两边的人还可以自由推拉。 菜市场里建美术馆,能给摊贩更多尊严吗?_第11张图片 工作坊结束的最后一天,“被偷窥美术馆”矿泉水正式在窗口出售,大厦这边可以通过扫描二维码的方式付款,阿正会根据需求从里面及时补充矿泉水。阿正说的没错,因为附近都没卖水的,加上这是一件艺术作品,矿泉水供不应求,一天就卖了两百多瓶,比阿正卖两天蔬菜挣的都还要多。“被偷窥美术馆”是美术馆和菜市场摊贩合作完成的第一件作品。 为了庆祝开窗,在工作坊结束那晚菜市场摊贩自己做菜带到美术馆和学生们一起吃饭。在这次聚餐里,冻肉档秋姐做了一锅神奇的糖水,这也是那晚最受欢迎的一道“菜”。她的糖水和广州传统的糖水味道和做法完全不一样,她放入了从社区里采摘的各种各样的可食性植物元素,各种味道融在一起,是一件极其创新的作品。 2019年9月中下旬,艺术家徐坦发起的社区种植研究调查展“农、林之路,竹、丝之岗”在美术馆开幕,秋姐是我们向徐坦推荐的一位参展艺术家,她的作品就是和社区植物相关的糖水。在展览开幕上,我们特地邀请秋姐代表参展艺术家们发言,面对三百多名观众她颤抖地说出了七个字:“感觉自己在做梦。”我们把秋姐制作糖水的整个过程录制了下来,然后在菜市场的电视机上循环播放。后来秋姐告诉我,现在很多顾客看到这个视频之后都去找她定做糖水。今天,秋姐的糖水已经火遍整个竹丝岗社区。她也在开始思考:如果有一天她不想在菜市场工作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开一家糖水铺? 9月28日,是我的生日。我们去年在美术馆为鸡肉档郑爱萍过了一次生日,她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今年她早早就开始筹划要为我在菜市场过一次生日。在我生日那天,郑爱萍和祁红艳把每个档口精心挑选的瓜果蔬菜制作成了两束“菜花”送给我,郑爱萍还偷偷往其中一束“菜花”里塞了两只鸡。当她们把这两大束被包的漂漂亮亮的“菜花”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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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初,武汉疫情爆发,东山农林肉菜市场停摆两个月,摊贩们在最艰难的时候并没有独善其身,而是集体站出来为争取租金的减免和有关生计的权益做抗争。 和摊贩一起工作的这三年,我最经常被他们问到一个问题:“何老师,你是建筑师,为什么你不盖房子,却天天和我们混在一起?” 如果回到六年前为他们设计逃跑路线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2019年我在菜市场过生日那天,豆腐档的祁红艳给我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她提到了 “尊严” 两个字。我开始领悟之前那位记者对我的质疑:为小贩设计逃跑路线,能最终给他们带来尊严吗? 和今天被网红经济和权力主导的菜市场改造模式不一样的是,我们在农林肉菜市场所做的这些“改造”是通过一系列及其微弱的介入甚至是不造物的方式,来重新建构摊贩们生而为人的尊严和自信,在此基础上唤醒大众日益消逝的集体性和对自己家园的主导意识,并将之转化为今天中国城市更新和社区营造最重要的一股力量。因此,在菜市场这个项目里,我所指向的“建筑”不是一个消极被动的名词,比如一栋房子,而是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关联和共情的重新连接,一种新的积极的社会关系的建构,一个行动和动员的词汇。 在这个理解下,菜市场项目就是一个建筑的过程。 人类学家项飚说:“个人尊严和意义的出路在于重新建构‘附近’的关系,重新连接。”在2020年全球疫情爆发之后,对城市断裂、社会关系、公共生活的重新关注,对“附近”正在消失的人和事的重新关注,是所有建筑师即将面临的一个最为艰巨的任务。也是在举世浊浊之时,三联人文城市奖带给所有城市创造者的一个希望和方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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