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女权话题在社交媒体上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从2017年底席卷全球社交媒体的#me too#运动,到今年国内有人将2020年称为“女权主义的秀场”,有关女性平权的议论从未间断。
近日,一条关于女性购买散装卫生巾的微博引发热议,在有人质疑“这么便宜的三无用品也敢用?”时,女性顾客给出的理由是“生活难”、“我有难处”。
随后,“月经贫困”冲上热搜,成为女性争取平权道路上的又一焦点。
令人欣喜的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积极发声,科普性别平等观念,也有人质疑:
“争取女性权益的,不都是些长得丑又没能力,过得不好的女人吗?”
“女权主义,就是要打压男性嘛。”
“你是女权主义者,那你肯定很激进、很难相处吧。”
……
虽然网上热议,但是其实就像一群人隔空吵架,谁都没看见谁。
那何不换一种方式,不用在网上与人争辩的方式,而把这些争论变成现实中可触摸的实体呢?
来自郑州的女性建筑设计师高承,邀请了包括哈佛大学宋润坤老师在内的,来自不同领域的30位艺术家,在设计共和展馆,举办了一场主题为“顺从定义or挣脱束缚”的平权互动展览。
高承与宋润坤老师老师对谈
活动组织者之一
参与者将因为“性别”产生的疑问写在透明的亚克力板上,用热风枪对写满问题的亚克力板进行雕塑、扭曲和变形。然后用鱼线悬挂亚克力板,选择鱼线是因为鱼线非常细,细到如果没有足够的光线是看不到的,有光的时候又可以呈现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我们想要去做一种像液体一样破碎开来的感觉,但不是一种非常具象的形态,硬要说具象的灵感来源,可以有眼泪,小溪,破碎的碎片,同时具有扭曲感,但又是一个整体。所以选择了亚克力板,因为亚克力板大多数都是透明的,遇热可以变形扭曲形状。
不去争吵,也不去辩驳,把女性遇到的问题可视化,仅仅30个人的问题就能充满一个展馆。
这次展览让高承感到很惊人的地方,是女性的困惑大多是相似的。
30岁的高承对自己的外貌感到不满意,潜意识里认为40岁的自己不会比现在更漂亮,并曾经有一段时间对此感到焦虑。
为什么外貌这么重要,理智告诉她要克服,但是焦虑却时不时地冒出来。
之前她潜意识里一直要求自己做一个“完美女性”,完美的女儿,完美的妻子,完美的女强人。但因为无法兼顾,所以常常感到抱歉。
高承晚上出门的时候想穿吊带短裤,但父亲跟爱人认为晚上这样穿不安全,所以不让她晚上这样穿。而最无奈的现实是,一个女生,晚上这样穿,很可能是真的不安全。这不是女孩子的错,但是付出代价的却是女孩子。
形成这些困惑的原因是什么呢?高承有思考过。有固有观念,有强加的标准,有最现实的安全或是经济因素。归根结底,是女性的“无能为力”。
这次活动的落地,受到了很多男性的鼓励与支持。
比如说高承的合伙人韩老师,高承一度对平权的线下活动感到迷茫,怕这样的活动可能会引起反感,影响公司的收益。但他很果断地说:“我觉得一定要做,而且一定要被看见。”
参与活动的也不全部是女生,女性与男性的比例为6:4。
在座的男性对这个话题比想象中要积极,部分男性表示:这样温和有深度的活动,其实才能够反映出普通女性生活的困境,而这往往是他们忽略的事情。他们觉得,现阶段男性需要被唤起这个“意识”。因为他们身边的男性可能并不关注这个话题。
当所有人都离场,高承静静穿过制作的装置之时,仔细看大家写下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问题似乎都是“我”发出来的,又似乎在质问着“我”。透过这些疑惑,高承能感受到30颗心因为“性别”这个宽泛的概念都曾经破碎过。
关于性别,被束缚的真的只有女性吗?对于男性,如果忘记性别,也许他们也要抱怨有房有车凭什么成为结婚的隐形条件;如果他们没有被期许坚强的内心,或许成年的他们依然敢哭也爱笑。性别权利平等,从来不是只属于女性的斗争。
就像《第二性》里面所说的,平权主义的革命和其他所有革命都不一样,我们没有办法像人权革命和宗教革命一样通过战争来达到我们的目的。这样的特殊性注定了平权主义要走的,是一条远比其他革命来得漫长,来得艰辛的路。
高承说“我们要的是团结和公平,并不是对立和特权,这是一切女权运动可以进步的前提。不仅平权,其他任何需要被看见的话题,环保、贫困、野生动物保护、留守儿童,我们都想做,用艺术去表达、去影响、让他们被看见。”
本次展览林安宇、侯雨晨、韩磊、徐茜、尚鲁雪、崔灿、张佩欣、张颢等老师也提供帮助
【跟二更君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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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sofia设计|维尼
本文照片及视频由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