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拼命洗掉私生子带来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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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丨芒小芒(ID:Mxiaomang)



“你妈来电话了,你爸得了肝癌,时日无多,希望你能回去看看他。” 赵玉清说这话的时候,张越刚从商场采购回来,满心欢喜的拎回来两袋子果蔬。 一米八五的高大个子在小小的冰箱前,将一包包的食材往里塞,让赵玉清心中充满暖意。 然而这话一出口,张越身上立即蒙上了一层冷意,似乎比冰箱中散发出来的寒气还冷。 赵玉清本想再劝几句,看他这个样子,当时便噤了声,一声不吭的看着张越。 张越沉默不语的把东西塞满冰箱,拿着最后一包小龙虾进了厨房。 赵玉清跟进了厨房,主动帮忙打下手,故意没话找话:“太好了,今天有小龙虾吃。” 张越大眼瞪了她一下,把她伸向龙虾的手轻轻拍到一边:“别动,我来弄……一会儿给你做麻辣小龙虾。” 赵玉清看着这么个大高个挤在小小的厨房里,收拾着自己最爱吃的小龙虾,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他:“你真好,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你不要去了好不好,很危险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张越知道她提的是哪件事。 近段时间,张越想干一件大事。 据说他要和道上的朋友到外省倒腾一批货物,事成之后利润非常可观。 赵玉清不问也知道这里面一定很危险,说不定还会涉及违法,所以劝张越停手,找个稳定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张越事事都听她的,唯独在这件事上,难得的固执。 赵玉清软的硬的都用过了,可是还是无法改变他的主意,这不,在最后出行前几天,她还想再劝一次。 果然,张越苦笑摇头:“谁叫我是男人,我得挣好多好多的钱,才能养我心爱的人。” 赵玉清心里一暖,抓着张越的胳膊追问:“这里面也包括你的爸爸妈妈吗?” 一言未毕,张越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终于爆发,他暴跳如雷,双眼像豹子一样发出精光,厉声暴喝:“不要跟我提他们!他不是我爸,我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可以,我宁可他现在就死去。” 赵玉清愣了,自古父子无隔夜之仇,有什么嫌隙是阴阳相隔的分离都放不开的。 张越却越想越气,一拳打在墙上,手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你干什么!” 赵玉清惊呼一声,她这才明白张越妈为什么不直接打张越的手机,而是辗转打到自己手机上,看来他们家里一定发生过重大变故,导致父子亲情间滋生了无数的芥蒂和仇怨。 同时,她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张越其实也并不怎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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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这么一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小伙子,就像年轻时候的施瓦辛格,青春荷尔蒙爆棚,唯独在看到她的时候,百炼钢化成绕指缠。 他会在她饥饿时准备可口的饭菜,生日时送上精致的礼物,生理期时捧过热腾腾的红糖姜水。
他似乎从来不在乎自己的一切,却誓要把世界所有的幸福都拢到她手上。
美中不足的是,张越没有工作,他是个街头浪荡的混混,也是一个最不像混混的混混,他不会去欺负良善,心底有股难得的正义感。
两人的认识也颇具戏剧性。
那时候的赵玉清在一家私人网贷公司上班,年轻气盛的她因看不惯公司的乱象愤而辞职,并且实名举报。
老板认为她坏了行业规矩,派人去教训她,动手的前一刻,被派来教训她的张越忽然反过来回护她。
兄弟们都说他是精虫上脑,故意和大家抬杠。张越也不争辩,拿着啤酒瓶子在自己脑袋上开了瓢,并从自己的私人钱包里掏出两沓钞票叫其余人消气。
兄弟们被惊住了,就连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赵玉清也呆了。
那群人走后,她赶紧带着满头是血的张越去了医院,幸好只是皮外伤,没 什么大碍,但是从此张越就赖上了她。
赵玉清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接纳”了他,但是相处越久,她越能感觉出张越是个好人。
他把所有的爱和温柔都给了赵玉清,还总嫌自己给的不够,甚至为了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想要铤而走险。
眼看临行之期将近,赵玉清有些沉不住气,这时候张母的电话,让她以为可以拉着张越父母作为劝他回头的砝码。
没想到,提起他的父母,张越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赵玉清决定,为了张越父子关系的早日缓和,也为了舒缓引导张越的暴情绪,必须找张越妈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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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张越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赵玉清不敢耽搁,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拨通了张越妈的电话。
“是小越想通了吗?”电话一接通,张越妈迫不及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赵玉清决定单刀直入:“阿姨,张越和家里有什么矛盾吗?本来我一个外人不该问的,可张叔叔耗不起,张越也等不得,我不想张越和他爸都落下终身遗憾。”
张越妈沉默了很久,终于呜咽开口,“诶,其实这件事错在我,不怪张越的,也不怪张越他爸的……”
张越妈说,张越的父亲,是最早下海经商的那批人,一次酒店应酬,认识了她,俩人好上之后,便有了张越。
因为经常要跨省跑生意,张越的父亲很少回家,看着别人一家三口的团圆温馨,年幼的张越常常问她,爸爸去哪了?怎么总是不在家?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张越妈安慰儿子说,爸爸很忙,你要好好学习,爸爸回来看到你才会高兴。
张越很懂事乖巧,听了妈妈的话,就更加努力的学习,想要让爸爸妈妈高兴。 初二期末考试,他直接拿了个年级第一名,欢天喜地的和母亲一起去参加学校的表彰大会。
却不想正是这次表彰会,把张越的一生都改变了。
那天,张越妈打扮一新,陪着儿子早早来到学校操场,正好撞见张越爸和另一个女人陪着一个孩子。
他们一家三口人,手牵着手,那幸福的场景深深的刺痛了张越的心……
听着张越妈妈的叙述,联想到张越现在潦倒的处境,赵玉清有点疑惑,忍不住插嘴:“阿姨,该感到可耻的是她们呀,为什么堕落的反倒是张越!”
难道,难道……
赵玉清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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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妈并没有直接回答赵玉清的疑惑,只是反反复复的强调,那时候张越的爸爸一直很忙,那段时间他说去了外地,我也没在意,光光荣荣去领奖,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而且,现在一直是我在照顾张越爸。
张越妈的欲盖弥彰的态度正好印证了赵玉清的猜想。
张越妈才是张越爸爸婚姻中的插足者,张越才是那个妄想争宠的野孩子?
张越妈全心全意想要给儿子建造一座无忧无虑的城堡,相遇的那一刻却成了浇灭儿子理想的致命毒药。
后来发生的事情似乎顺理成章了:从一个幸福美满的孩子,一下子成了身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巨大的落差沉重的打击了张越。
他为了逃避现实的痛苦,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私生子,也是为了洗刷身上的耻辱感,开始学坏,吸烟打架逃学,直到被学校开除,离家出走,一个人跑到外面去闯荡生活……
赵玉清一阵心疼,直到此时,她才开始理解张越的反复多变。
那时候的张越才大多,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塑造人生观的时候,没想到突然之间,他从一个渴望父亲关爱的孩子成了小三之子,自己所努力追求的一切,最终只能成为一个笑话。
身为孩子,他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份,只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表示对父母的抗议。
这些年来,张越爸妈想必很不好受,可最受伤害的,是张越自己呀。
家庭的原生伤害是我们不能选择的,可我们不能背负着不幸生活一辈子!
末了,张越妈楚楚可怜的说:“小赵,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我舔着老脸都说了,你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毕竟张越他爸等不了多少日子了。”
在这个时候,赵玉清自然是处理张越和父母矛盾的不二人选。
对于上代人的恩怨,赵玉清不想评判,但是她不想让张越再背负沉重的包袱,她要帮助他放下过往,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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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赵玉清没有劝说张越停手。她给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开了一瓶红酒,希望以后的张越能诸事顺利。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张越不自禁的搂住她。
以前,每逢出发前,张越总会抱着她好好亲热一番,当时赵玉清以为那只是单纯的亲昵,现在看来,他更多的是为了掩饰那颗瑟瑟发抖的心吧。
想到这里,赵玉清更心疼了,如果没有她呢?他是不是终会被身上的负能量所吞噬。
赵玉清按住那双蠢蠢欲动的双手,张越有些诧异。
赵玉清却只是冷静的说了一句话:“你妈下午打来电话,你爸去世了。”
张越愣住了。
赵玉清黯然的说:“你爸临走前说,你和他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倔,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可现在他走到人生尽头才明白,有时候一个劲儿的硬刚并不能解决问题。他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他希望你和他不一样。别把他的错误重复下去……”
起先,张越就那么静静的听着,他以为,自己应该会感到高兴的,可死掉的父亲让他一直以来的怨恨一下子找不到发泄口,心底深处的软弱便不加掩饰的涌现出来。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没有人不爱自己的父母。
这些年来,他就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对那对婚姻的中背叛者和插足者不闻不问。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们划清界限,洗掉身上的私生子的耻辱。
可是,直到听闻父亲去世的消息,他才明白,就算有不满、有怨恨,但深埋在血脉之中的父子之情是永远都阻隔不断的。
张越伏在赵玉清身上,从隐隐啜泣到泪流满面,再到嚎啕大哭,悲伤不已。
赵玉清一句话也没有说,轻轻的拍打着张越的后背任由他发泄。
最后,他哭累了,开始絮絮叨叨,第一次谈及了自己的往事。
那个孩子似乎也知道了内情,表彰会间隙上厕所时,他撞倒张越,挑衅的说,我爸爸永远是我爸爸,别以为学习好就能夺走我家的家产,做梦去吧。
张越当时很愤怒,恨不得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可真握紧拳头又泄气了。
“我那时候经常听人骂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不得好死,可到头来我妈竟是小三,我是别人的私生子,我有什么底气打人家,人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说了很多,说了自己的童年,说了自己知道真相后的悲伤、说了辍学后这么多年自己内心的痛苦……
在赵玉清无声的安慰中,他终于鼓足勇气直面内心那个曾经如此骄傲,却最终被深深伤害的小孩,过往在哭声和倾述中渐渐远去,勇气和坚强开始在内心萌芽,并茁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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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最终没去做自己所谓的大事业,父亲的离去让他幡然悔悟,他决定彻底结束那段放荡不羁的日子,找一个普通但安全的工作,奔向新生活。

在这之前,他想带赵玉清到自己长大的地方看看。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必须学会珍惜,好好活着。
回家的火车上,张越握着赵玉清的手说,“我无数次的梦到过那个地方,又无数次的害怕去面对,不过现在有了你,还有我妈,我不会再退缩了。”
赵玉清知道,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这只是张越改变的开始,还远谈不上超越和成长。
所以赵玉清还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接下来,她很想像自己剧本设想的那样,告诉他,他的爸爸并没有死,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崩溃疗法的一部分。
然而生活不是电影,遗憾才是世界的常态。
那个下午来的电话是真的。
或许在那段不轨的恋情诞生之初,就注定了悲剧性的结尾。
张越爸生意破产,前妻带着儿子远走出国,张越叛逆浪荡,张越爸妈在悔恨和绝望中相依为命,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
因果往复循环,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警惕着我们,要珍惜眼前的幸福,做什么事一定要三思后行。
因为我们的行动不光代表着自己,也代表着一个家庭的兴衰繁盛。
配图来源: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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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芒小芒,话剧演员,专业主播,专栏作者,创业公司女老板,专注女性自我成长,带你看别人的故事,品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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