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以为的爱#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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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缘尽

      那是我和于风做兄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大打出手。三年前,即便是爱上同一个姑娘,我们都不曾反目,可是三年后,为了替那个姑娘讨个说法,我和最好的兄弟动手,十几年的兄弟情谊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第二天,我和倪妮收拾行李离开。火车缓缓开出北京西站。我望着窗外由慢到快飞跑起来的建筑物,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经过一夜的颠簸,我和倪妮终于回到西安。我要送倪妮回家,可是她死活不肯。最后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路上我只顾低头走路,和迎面疾驰而来的摩托车撞了个满怀。我被飞出去老远,脑袋磕在马路牙子上,眼冒金星。我从地上爬起来,揩了下嘴角的血。骑车的是个少年,后座上载着一姑妈。少年看上去不超过十五、六岁,一脸稚气。我原本想破口大骂来着,但想到这年头撩个妹也不容易,于是张开的嘴巴又闭了回去。我潇洒的冲少年挥挥手,示意他老子还活着,老子没这么容易挂,然后吹着口哨一瘸一拐的朝反方向走去。我脱去上衣,边走边挥舞。

      我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千万别撞上人,谁知刚一进门就和我妈撞个正着,我妈问我跑哪撒野去了?还知道家门朝哪开。我胡乱搪塞。我妈说我是阎王不在鬼放假。我借故尿急,一转身进了后院,只求躲清静。

      我妈自打知道我和倪妮跑去北京了一趟,对我更是严加看管。我反正崴了脚,索性跟家窝着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我妈骂我好吃懒做。也无怪乎我妈说我,我每天无所事事的样子的确让人讨厌。我妈问我活着有啥打算,我说等死。我妈佯装打我,我也不躲闪。要是我爸,那就不好说了。我爸的巴掌向来是不长眼睛的。

      那次分别,我和于风至少有三年没再见过。我们在各自的轨道里行进生活,兄弟秒变路人。

      从北京回去后,倪妮大病了一场。我忽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也许我不该鼓动倪妮去北京,更不该自以为是的带着她去北京找于风。我很懊恼,好像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的错。可是不去北京找于风,难道要倪妮一辈子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给于风养孩子不成?想想就气得咬牙切齿。本来我打算用一记拳头了结于风和倪妮之间的恩怨,付诸行动后总觉得便宜了于风。尤其当于风这厮听说他和倪妮有个女儿时,满脸惊骇的表情,倪妮为他生孩子,他却背着倪妮和别的女生好上,我真后悔当时出手没再重一点,就该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才解气。

      那年九月,于风大四,面临各种人生抉择的重大时刻,要么选择就业,要么保送北大研究生,唯独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心理准备。于风死都不愿相信,一次情不自禁的少年冲动,竟然要他搭上可以预见的美好未来。或许早在于风那厮搭上名牌大学的特快列车经历了脱胎换骨的精神重塑后,那种宛如暴风骤雨式的洗礼足以重建一个少年的三观,关于过去与未来,信仰与理想,以及当下轻如空气可以忽略不计的爱情,如同朝代的更迭,终将成为过去式。

      而我,我竟然动手打了我最好的兄弟。很多年后我有点想明白,于风只是太渴望成功,才会拼了命的想去证明。我们错在太过年轻。然而以年轻为名犯下的过错,注定要用一生来偿还。

      那段日子,我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小结巴把口琴拿给我,我明白小结巴的意思,可是我一点心思也没有。在县医院二楼住院部,倪妮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呈酱紫色,整个人虚弱无力,像一株即将凋零的栀子花。窗外,是满城秋色。

      我望着倪妮发呆。不知什么时候,倪妮爸推门进来,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提着保温瓶。连日的操劳让这个五十朝上的男人看上去显得有些疲惫。我回过神,上前接过倪妮爸手里的保温瓶,放在窗台上。对于我的到来,倪妮爸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我喊了声叔叔算是打招呼,然后就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病房里一阵沉默,我搔搔后脑勺,借故有事,先一步离开了。谁让我猴子一直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呢,只有用行动来表明心迹。

      倪妮爸带着小杰家里、医院两头跑。我自告奋勇承担起送饭的任务。我瞒着我妈偷偷跑去医院给倪妮送饭,顺手把鸡舍的蛋带些去医院。我妈嘀咕家里的鸡有一阵没下蛋了,我奶奶看着我,眨眨眼睛说鸡蛋长翅膀飞了。我奶奶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什么事都瞒不过她老人家。背过我妈,我奶奶跟我说挑大个的拿,我感激的看着我奶奶。

      因为生病,倪妮被延迟了好几个月,直到第一学期将尽才回到久违的校园。我以倪妮大病初愈为由,坚持要送她去学校。倪妮没有拒绝。我背起鼓鼓囊囊的背包,和倪妮跳上开往省城的公共汽车。

      倪妮在省城的一所艺校就读,学校里有粗壮的法国梧桐,有铺满落叶的小径。在那里没人知道倪妮的过去,她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样,专注舞蹈,倾心于舞蹈。

      倪妮每个月底回一次家,怕倪妮爸寂寞,我隔三差五拎一壶小酒上家里去,陪他喝酒解闷。四两白酒下肚,倪妮爸一准上头,满脸胀红,话也跟着多起来。倪妮爸跟我讲倪妮小时候的事,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我饶有兴趣的听,脑袋晕晕乎乎,眼前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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