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妆天然样，天生一个汉家姑娘”与一个水乡少年郎——Mr_稻香老农少年时代故事之一（散文）

Mr_稻香老农的《雁南飞，雁南飞》今天在个人主页上发表后，引发了一些热议。这又使我想起Mr_稻香老农少年时代的一则往事。

那时候，Mr_稻香老农应该是16岁的少年，刚刚考上我们那里一个叫做唐刘中学的高中。那年，是高中正式恢复招生考试的第一年。否则，以我们家的情况，想要能够上高中，其实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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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承认，在我与三哥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情结，这个情结就叫”高中生“。很多年了，我们在蒲塘大队的日子一直不是太舒展。我亲眼目睹了我二哥无法读到高中的惨状。这个画面，我一直记得，我在我的中篇 小说《先生》里写到了：

……接着他又想起了二哥。二哥跃进十五岁的时候，初中毕业，八岁的姜桂生看到父亲急急忙忙地问二哥想不想上高中？想上高中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于是连忙去到学校找班主任夏晓桐，替跃进申请上高中。

那时候，夏晓桐就是坐在姜国强送的那个树根上，伸出大手，向父亲张开。父亲非常迷茫地看着夏晓桐，不知道夏晓桐跟他索要什么。很久，夏晓桐才沉静而又非常有力量地说：申请书。贫下中农要看你们的申请书，才能决定是不是应该推荐你们姜跃进读高中。

姜桂生看着父亲一脸茫然的神色，连忙躲到父亲的身后，然后从父亲的腿缝间看向坐在树根上的夏晓桐。从那个角度看夏晓桐，夏晓桐非常庞大，张开的手也像蒲扇那样壮阔……

小说的人物，你就别去追究他们是现实中的谁谁了。往事不堪回首。在我写这篇回忆我们三哥的文章时，我的泪又出来了。我们一起度过了那段不堪的岁月。我们走过来了。我很欣慰的是，我们还能用手中的笔述说着无尽的往事，而我们的二哥，则早已与笔墨无缘了……

三哥读高一那年，剧作家曹禺的历史剧《王昭君》发表了。乡村少年的稻香君，竟然有一天从外边拿回了一本《王昭君》，一到家，他就埋头看起来，直看得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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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也看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已经考上了高中，与三哥在同一个中学读书。放学回来，我也注意到了三哥饱读剧本的情形。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非常羡慕我们的三哥可以有读不完的书，而我那时候，书是少得可怜。那时候，我的三哥对我比较凶，从来不肯我碰他的书。当然，他也不肯我们的大哥、二哥碰他的书。他是我们家第一个高中生，我们全家当时都围绕着他转。

但事有意外，这次，我竟然可以看一看他的书了，《王昭君》！而且，我一下子记住了其中的一句台词：我淡淡妆天然样，天生一个汉家姑娘。今天晚上，我与三哥通电话，谈到这里时，我再一次把这句台词告诉他时，他说，是的，想起来了。他原以为我当时说他正在看郭沫若的《武则天》的。因为，他和我一样，对《武则天》里的上官婉儿，印象是十分深刻的。

非常难得，真的非常难得。这两个剧本，是我与三哥一起全部读完的。

其实，当时郭沫若还有一个剧本叫《蔡文姬》，我们弟兄也是一起读完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对匈奴、对大漠，有了最初的印象与认知。

三哥那时候看了太多的书，他眼睛被弄近视，也就是那时候的事。

他的作文一直是我们唐刘中学学生的范本，我清楚地记得，他的作文被我们的语文老师拿到低一个年级的我们高一年级班上朗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可以骄傲地在我暗恋的那个女生面前直一直腰杆：瞧见了吧，是我三哥的作文，你们羡慕吧？我是他弟弟！

我现在还能想起来的是三哥的钢笔字。似乎他在读高中的时候，我们那个学校的所有老师，钢笔字都没有老师超过他。当然，这也就有了一个不好的事情：我们的三哥到现在谈起母校某一个老师，都会撇撇嘴，那人，字写得糟糕。

现在，又回到他的那篇《雁南飞，雁南飞》，听说，有网友就某个问题引发了争议。我于是劝网友们，这事儿，你就别跟我们家三哥争了，没用的，他少年时代就关注王昭君。至于关于王昭君的传说，以及一些历史学家如翦伯赞等人写过王昭君什么样的事，他是如数家珍。

我其实也非常奇怪，一个在生活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的稻香君，一个从家乡出发，远远地去到彩云之南的稻香君，一个我已经二十多年不见面的稻香君，一个其实并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稻香君，何以有那样的渊博与学养的。

这是一个谜。一个至少在我是无法解开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