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端的浅呤

陶三哥在一片狼藉的农场四周转来转去转了好⺇圈了。还是不忍离开。旁边他的女人陶三嫂催了他很多次。

走吧,没办法。

陶三嫂催促的声音跟三哥一脸的无可奈何一样阴沉低落。

半年前,主管农业局办公室主任下达了农场改制通知,要求全体场站人员参加改制,改制核心很简单,年满40岁的女职工、年满50岁的男职工按现行政策办理类退,等到退休后转社保;其余人员按工龄买断。象陶三哥近30年工龄可得40000元的买断遣散费。如果你还想继续工作,可继续参加占领种埸土地的市重点学校的临聘岗,如勤杂工、看护老师或门卫等。月薪500元。学校按最低档交纳社保。

职工们傻眼了。这是改制还是革命啊!

这里是丽城中心最后一片农场土地了。一个月前红鹤集团的折迁队浩浩荡荡地开进农场办公室门前。开始了拆迁整改。

丽城农场是60年代初设立的农口种子专业农场。陶三哥是农场设立时,由丽城市劳动局公开向社会招聘入职的知识青年。19岁到现在近50岁的人,他人生的所有都在这块士地上。有痛苦、有快乐;有幸福、有悲伤,还有他的希望和他的未来。

陶三哥站在种场的半山腰,环视一片秋风瑟瑟的农场山林,那里承载着三哥的全部岁月啊!十九岁来到这块士地上;二十三岁找了同单位的陶三嫂结了婚;二十四岁生了儿子陶器;四十多岁时儿子子承父业踏上了这片士地,随后儿子也选择了同公司的师妹结婚。明年开春孙子也会来到这里。

三哥知道,孙子是沒法看到他奋斗一生的地方了。

过去,这里是一块贫脊的荒地,滿山的一笼一簇的杂草,和一片一地的红谷子石块的山岩,还有那半山腰间的一座寺庙。现在,这块近100亩的良田熟土,滿山的果木园林和足下这近100亩的士地,是三哥他们得以生养繁衍的根。

这是象根一样的士地。明天这里会被翻盖,会修建些什么不知道,但我们也失去了这片士地,因为失去,我们失去了国家事业单位这一社会公职,无端成了失业人士。全家4口人全部到该重点中学去做临时工,每月的2000元工薪,该如何来迎接明年降临的新生命。

三哥焦虑着很多。眼前的改制失业和未来儿子、儿媳每月500元工薪的临时工作。眼前,山坡地被推士机強推翻了一转;土里的桑果林木也没能阻止连根翻转的命运;唯有种场办公楼门前的常青绿化栅栏里,青绿绿的,似隔江的商女独自犹绿如沬春光。

天暗了,太阳西沉落到了山的后边。陶三哥瞅着黑呦的山峦,知道到了必须离开的时间。他没有能力留在这里不走,他清楚记得全㘯四十多户近100职工,为留住这块赖以生存之地,被武警押往很远很远而抛丢在野外,也清楚记得大家手拉手设起的路障被强行架上警车。

三哥知道自已没法去抵御上级的改制。他咬紧牙坚持不去领那笔可以维生的遣散款。怎么说也不承认自已是个失业工人。总说他是丽城国营农埸的职工,是国家事业单位正式再编人员。

过了壹年,丽城农场的士地上修了两幢学生公寓和兩幢教师公寓。农场的未到退休人员有50%到了学校做了勤杂工、做了门岗或生活老师。

这样感觉也不错。牺牲了象陶三哥他们这样一群人的希望和未来。成就了丽城市的希望工程,让我们丽城的教育事业更兴旺更发达更宽阔。培养出更多的栋梁之才。

但人们还是有点担心:我们学校教育的终旨是为人民。当教育的工作者把其教育工作凌驾于教育之上,不休恤民情、不顾及民意。用一个改制,削去40户近100人的生存之源。这样的筹算和计谋的人,作为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势必可以培养出更多得利商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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