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路（一）

    2015年的一个下午，  外边天气晴朗，我刚刚忙完一个顾客，正准备坐下休息。这时，进来了一位大爷，脸色红润，大眼圆鼻，说话中气十足，看身板挺硬朗，气色也蛮好。说道：小伙子不忙给我剪个头呗。我赶紧迎上去说道：好的，您这边坐吧！大爷坐下来我给围好围布，准备开始给大爷理发。我一边给大爷理发一边和大爷聊天。我问：大爷，今年贵庚？大爷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镜子里的我，嘴角微笑着说道：小伙子，你先猜猜大爷的年龄呗！我停下了手上舞动着锃亮的剪刀，从镜子中细看了一下大爷的脸庞，细端详额头上，眼角处确实被岁月无情的刻下一道道的痕迹，心想大概不会有八十多吧，七十五岁上下的范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我就顺口说道：大爷您七十多吧！大爷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小伙子你不是故意夸大爷，逗大爷高兴呢！我笑了笑，说道：大爷，您这身板，这气色，硬朗的很呢，大概也就“七十多点了”，我故意把这几个字语速放慢了些。哈哈哈，大爷咧嘴笑了笑说道：不逗你了，我今年有八十六啦。我去，我睁大眼睛又看了看镜子里的大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疑惑的说道：大爷是真个的？是的，大爷我不骗你，活不了多少年啦！我赶紧答道：哪里哪里，大爷您这是用什么方法保持的这么年轻，这么好的身体？大爷这时闭上眼睛，停顿了几秒，缓缓睁开眼睛，脸上表情也凝重起来，说道：大爷当过兵是八路军，我瞪大眼睛看着大爷，说不出话来，缓和了一下自己惊讶的表情继续问道：这是真的吗？大爷说道：是的，多少年了，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现在的这个美好时代，也值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已对当年解放中国的历史已经停留在历史教科书当中，那些战火纷飞、炮火连天、人们流离失所的故事尘封在高楼大厦的书店里，每当现代人们在工作的忙碌后抽闲暇时间或领上儿童学子们才去光顾一下书店，阅览下尘封当年、驰骋疆场、英雄辈出的历史中去。

        走了回神，回到现实中，好好听听这个大爷的故事……

      大爷本姓孙，当年八路军刚刚解放太原，没过多久，就接到上级命令，命令下达后部队连夜开往大同，为早日解放大同增援。大爷所在部队从太原步行三天三夜翻过雁门关，伙同大同城外友军在大同南郊地区驻扎，等待命令解放大同。

        我问大爷为什么这么着急，大爷说：一来，当初上级中央为了早日解放全中国；二来，是怕驻大同国军撤走，一举剿灭；我又问道：您当年打仗时八路军都吃什么？大爷道：小米啦（我当初还以为大米），当年部队行军没有车辆运送，就用＂粗布＂（当年陕甘宁纺车织布机织出来的很厚很粗糙的布）缝的袋子，袋子就像骡子脖子上的那个套一样，中间空空的，粮食装进袋子后，把口子用绳子系好，往头上一套斜着往肩上一撇就这样斜挎着，就这样一个粗布袋子，陪伴着我们八路军行军打仗，袋子可以装老秤五斤（等于现在秤大约七斤左右）。行军路上到了吃饭时点，炊事员老李头卸下身上背的一口用白铁皮焊接的一口方锅，（因为炊事员职责就是随时背着锅行军）部队里生火做饭需要用柴火，老李头他们炊事班的战士们就到驻军营房附近的田地里捡些柴火，如果没有，就得到“村公所”找村长用部队的一种票去换柴火，“村公所”拿这个票会向“乡公所”报缴，这样会抵消掉村里的，上缴粮和工分。其实当年农民种的庄稼并不多，那些年成天打仗，那像现在这样。你想部队驻扎后附近基本上是没有柴火，当时又没有煤，老百姓家里都用干庄稼，干树枝烧火，连田里都是光光的，那像现在农民一到春天就开始焚烧桔杆，处理田地。现在农民家家都烧了煤块，日子好多了啰！

      孙大爷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屁股，估计坐的有点困了，对着镜子看了看已被我弄好的发型，说道：又年轻了啰！哈哈哈...小伙子好手艺，干活干净利索，又说道：你要是当兵，也能当个好兵！我皱了下眉头对孙大爷说道：我说：谢谢大爷您，今生没那个机会了，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有点遗憾！大爷嘴角上扬笑了笑，看了下我，没说话。我说大爷您讲了这么多了，口渴了吧？我起身给大爷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水给大爷端了过来，说大爷您歇歇先喝点水，要是没什么事今天就占用您点儿时间，就给我多讲讲您的故事吧！听您讲比去书店都带劲。孙大爷端着纸杯放到嘴边喝了两口，把纸杯放到桌子上，转头看了看窗外，回过头看看我，看着我这么认真地，渴望的眼神说道：好吧，今天就多给你讲讲，那些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故事吧！

      对了，大爷您们部队当时都吃什么菜？我迫不及待的问道：“吃饭还必须的有菜”，孙大爷中肯的答道，在山西打仗能吃什么？土豆、红薯，就这两样，哪来呢？我说：难道又得找村民？对了，一样的找“村公所”。我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一圈，心想那个年代，那个场景，土豆、红薯加小米就是行军餐，就的填进肚子管他饱了没有，到打仗时候就得赶紧上前线，看来有的吃就算不错了，还不知饿死的还有多少人呢？唉，真可怜……

      炊事员老李头煮小米饭厨艺技术好，行军打仗时，你煮的稀了，吃了饿的快，部队没劲，仗打的是真怂；煮的稍干点小米就煮煳了，可炊事员不是打仗的做小米饭那可是一流地，不稀不干就连锅底的锅巴都不糊。当时，孙大爷也才十几岁，按孙大爷说，步枪加刺刀立起来都比大爷高，行军时，肚子饿的咕咕叫，他们那个班里有个班长人特好，姓黄，人们都叫他黄班长，年龄大概30多岁，河北人，听说老家有个儿子还有个丫头，当初他父亲也在部队当兵，在战场上被日本人打死，英勇牺牲了，他后来也就当兵，跟随八路军一路抗日，这不，刚刚把小日本从中国大陆赶走，就又投入到全国全面内战早日解放全中国的战役里来，只因抗日战争时腿部被炮弹炸伤，行动稍有不便才转到炊事班里来。黄班长看到孙大爷当时那么瘦小，又瘦又黑心疼的说道：小不点，你过来，饿了吧？大爷蹑懦的地走过去，黄班长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块已用刀裁好的一块呈对折方形锅贴，给，你吃吧。大爷有点不好意思，但肚子里又叽里咕噜的叫着，索性就伸手接到手上，看看黄黄的，没有煳，就吃了起来，啊，真香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