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爱上熬夜

清南师兄深夜发博:你为什么晚睡?

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凌晨四点整。

点开回复:最近爱上了熬夜。

我是怎么爱上熬夜的?

四月开始看网络小说,通常七十万字的小说会在两天之内刷完,我开始学着熬夜。作为一个以前只看名著经典的学生,那种心情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网络文学有太多的优秀作品,基本上会连着把一个作者的作品从第一本看到最新,就像追星的女孩子,idol参演的作品都会找来研究一番。

人间四月芳菲尽,我爱上了熬夜看小说。

看完小说开始试着动笔写小说,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固定的数字,刚开始手速太慢,为了实现日更,基本上会写到凌晨三点。黑夜剩下的两三个小时成了奢侈品,干脆点开各大FM听广播剧,柔和的声线伴随着温暖的阳光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五月新丝缠角粽,我爱上了熬夜写小说。

六月认识了一个男生,闺蜜对象的哥们儿。为了不让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尴尬,他俩决定撮合一对狗男女。聊骚到十二点,准时说晚安,然后开始自己的夜生活。刚开始是他主动,医生下班很晚,夜晚是聊天的主战场。渐渐的,也许两个人都发现了,不适合的双方硬凑在一起,是将就。他缺女朋友,我缺男朋友,也许没准我俩能凑合过过?我开始觉得跟他聊天不如自己拿着电脑写小说来得痛快。他会抽时间到学校陪我一起参加学校的活动,直到他忘记了我们篮球队比赛时间,错过了决赛,我拉黑了他。

这段凑合结束。

一件小事,完结得干净,也好。毕竟,我不喜欢他,他也一样吧。

那之后我再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了。

有一天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形,2017年12月31日,天津站——将近一米九的笑得像维尼熊的可爱大男孩,黑色羽绒服,灰色裤子,棕色公文包。

“你还记得他吗?”闺蜜问。

“不记得了。”我说。

回过神来,发现闺蜜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没说是谁哦。”她说。

绿树浓阴夏日长,我爱上了熬夜编故事。

七月,拧着一箱子书从天津回到武汉,再也不嫌弃天津那热死人的天。家里没人,空调坏了,打电话明天才能来维修。穿着背心裤衩,大半夜站在窗台上吹风。屋内桌子上的书页被夜风吹拂,哗啦作响。翻来覆去看的专业书,夹带着梦想随着风翻飞在夜色里。还是关上窗户吧,空气中热流涌动,像是要被蒸成肉包一样。

七月芙蓉生翠水,我爱上夜里翻滚背考试书籍。

九月,辗转回到天津。我依旧过着七八月在武汉的那种生活,考前临时抱佛脚。佩服中国学生的考试能力,一边掉头发,一边拼命熬夜。我记得临考前几天我都是那种飘飘欲仙的状态,头重脚轻,身子发虚。如果说远方只有死亡凝视中的野花一片,那么明镜如月,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我的心声呜咽,泪流满面。考试后却异常清醒了,所有专业课,所有学习的,都抛在了脑后。

秋事促西风,我爱上了枯燥里的腥咸的泪水。

十月,晚上十点左右,上完晚自习跟着闺蜜一起回宿舍。我向她卖弄我学到的法学知识,我跟她讲以后要是有离婚分财产抢孩子这种事情,直接来找我。那时湖面上波光粼粼,风吹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向着湖心追逐而去,消失在暗夜里。只是玩笑而已,我们都知道。她微微笑着,说:“你真的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没心没肺没感情的人,很幸福。”就这样,一直到十二月,我只在学校见过她两次。

我们已经形同陌路。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我,丢了我最重要的,心肝宝贝一般的朋友。

冬月,我继续编写着我的故事。完结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只爱自己的主角。就像我一样的,吝啬爱的人,害怕付出的人,敏感的人,情商无下限的人。

圣诞,二十三岁来临。

我等待的红帽子白胡子的老人,换了一身黑色羽绒服,站在闺蜜身后,笑得像维尼熊一样可爱。

腊月,我爱上了,熬夜。夜里,有属于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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