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译•风云|列克星敦专栏：停摆的输家与赢家

「特朗普犯了一次可怕的误判，但他并不会如民主党所料遭受太大痛苦。」

戍译是一项专注国外故事与时评的译文栏目，译者精选有趣、深度的国外文章进行翻译。本文译自《经济学人》2019年1月30日刊。

就在圣诞节前，当特朗普将政府停摆时，他的对手私下里不寒而栗。非法移民，这个他选择立足的政治议题过去是他最有力的武器。而且尽管在中期选举中血肉模糊，他依然留住了一些在他令人拍案叫绝的大选、忠实的基本盘以及两年内未受严重政治反对间所传递出的雄伟光环。然而五周后，随着对海岸警卫队造访食物银行、国税局开小差和联邦调查局因资金匮乏而延迟起诉的逐日报道，民主党的意见得到了大幅修改。特朗普的反对者认为他们终于抓住了他的尾巴。一位国会内的民主党议员告诉列克星敦专栏，特朗普在明年再次当选“难以想象”。

在参议院协商指向一个可能结局的同时，一种对政府停摆的政治影响更冷静的解读指出，这次事件中特朗普可能遭受的痛苦不比伤痕累累的僵局更糟糕。这并不是低估他对这次事件的处理有多烂。事实上，这是一次对总统无能的案例分析。

若是粗略了解一下近几次的停摆事件，特朗普会知道无论谁促成政府停摆都鲜少能因此满足他的政治诉求。选民很容易怪罪他，时候一到，他臆想的筹码就成了一个障碍。而这尤可能发生在特朗普身上：因为大多数美国人不想要他许诺的边境墙，也不需要使人相信民主党——政府政党——并不热衷于剥夺80万政府雇员的工资。此外也特别考虑到特朗普在政府停摆前就曾高兴的吹嘘他将会乐意就此“背负”责任。自停摆事件发生后，即使在被称为“特朗普国”的那些破败的工厂小镇（特指明尼苏达铁矿区，特朗普在此因政策许诺获选民极高支持）中，选民也一直向记者引用他的言论。

这次停摆显然是个可怕的主意。为回应鹰派移民的行动，以及眼见一个新众议院民主党正在形成，特朗普在他设想中的无上权力消失殆尽的最后一刻扣动了停摆的扳机。然而即将上任的众议院民主党多数派早已缩减了他的谈判空间，包括他去年回绝的协议的任何机会：为边境墙注资数十亿美元，以换取被称为“梦想家”的70万非法移民获得公民资格的途径。此外，即使此类条款被放在谈判桌上，特朗普似乎也被右翼批评者吓得不敢接受。这就留下了一个更温和的解决办法作为对峙更有可能的结论——只要特朗普重启政府，民主党就会为边境安全提供更多资金。

这可难为了特朗普。即便如此，他遭受的伤害还是低于其对手所预料。尽管其收视率下落了几个百分点，但在他就职以来一直保持在非常稳定的范围内。由于约40%的选民认可他的表现，他比2017年12月签署减税协议——这是他的政府唯一的主要立法成就——时更受欢迎。

停摆投票的历史表明，对他收视率的冲击是短暂的。没有任何政党因被指责停摆政府而付出沉重的选举代价。政治忠诚太根深蒂固；联邦政府离大多数人的生活太远。2013年，在政府停摆16天后，共和党席卷第二年的中期选举。此外，特朗普在移民问题上吸引力的性质更多是基于与选民共同的文化的焦虑感，而非对水泥墙的许诺，这使得他们更不可能抛弃他。从目前的情况看，特朗普政府停摆已经是近期耗时最长、造成损失最严重的一次，它更可能加深美国政治分裂而不是改变它。

这最终会导致民主党的胜利。正如中期选举所表明的那样，特朗普的基本盘太小，无法让他继续执政。然而，他所支持的本土政治事务，包括边境墙，却让他需要的更具洞察力的保守派反感。由少数美国人选举产生，并总是害怕少数似乎为他们说话的极右学者让特朗普一直是个软弱的总统。然而抛开提前庆祝不提，民主党需要更仔细的反思为何这位在2016年击败他们的人可能会推行这样一个明显弄巧成拙的策略。

可以肯定的是，冲动是答案的一部分。随着特别顾问罗伯特-穆勒接近他的终场，众议员民主党让他们的传票漫天飞时，特朗普正面临着调查风波。对此，他需要他的保守派拉拉队们不要闷闷不乐地愿意明年为他投出选票，而是带着保护性的愤怒揭竿而起。不过特朗普放弃温和解决方案的意愿也因他对民主党支持他也支持对强硬左派的信心而火上浇油。而特朗普相信，这将说服不太在乎他的选民无论如何都投他一票。

屏障与隔阂

这是为何特朗普竞选团队坚信他会赢得2016年美国大选的原因。它认为希拉里-克林顿对特朗普选民的蔑视是“可悲的”，比俄罗斯人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更有帮助。这充其量只是一次过于疏忽之举，但民主党人应该比他们更留心。白宫发言人南希-佩洛西道貌岸然地将特朗普的边境墙形容为“不道德”听起来与希拉里之辞如出一辙。与此同时，大多数早期竞选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左翼立场，包括免费大学和全民医保，为特朗普的算计提供了额外支撑。

作为美国政治失能最终表现，政府停摆代表着一次相互理解与共同目标的缺位。民主党确实可以惊奇于当下事件所揭示出的特朗普对他们新力量的无知，但他们理应谨慎。互不理解是有利有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