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很努力的二十年

      丈夫和同学2018年时注册了一家公司，业务不多，每月两三笔收入，我是兼职的内勤，有会计帮助记账、报税。2020年初，公司原有一稳定合作客户流失，几乎没有业务，于是我跟会计说暂时由我来报一段时间税，等有业务时再找她帮忙。到年底时，我发现一个问题需要给年度数据整理一下帐目，但我做不了。

      作为一个草民，我从毕业起就一直兢兢业业地服务于一些小公司。小公司定岗不规范，经常一个人身兼数职。我做了好多年的内勤，除了常规的办公室行政工作，还有销售统计、对外工商、税务、银行、社保、律师事务所合作、基金业协会等一些对接工作。我一直觉得工作很努力，刚毕业在学校工作时，我考取了教师资格证，听课的老教授说我的课程设计比很多老教师有新意、引人入胜，参与学校开设新专业负责课程体系设计的申请也获通过，与我同办公室的一位老校长评价我：刘老师特别聪明，事情简单交待一下，她就能自己把所有有关事项处理清楚；后来辞职考取人力资源管理师，为一家专业写评估报告 的公司做绩效考核与评估，公司的业务人员都是硕士以上学历，老板本人是博士，他说“我的到来让他改变了对一批本科生的看法”；再后来从事投资行业，跟着公司的年轻人一起响应公司打造学习型组织的号召，考取了基金从业资格证，紧跟着又考取证券从业资格证，但是这样的证是要有公司挂职的，而我根本做不了销售，所以在公司破产后证件也成了废纸。

      在过往的工作经历里，我一直是受领导肯定的，也是公司里年轻人学习的榜样，自己也觉得边工作边学习是很充实的状态。直到投资公司出事后，大家又各寻出路，我先后应聘了两家企业，一家企业面试后便无消息，另一家企业老板面试时就跟我说：“你这个人应该是很优秀的，从你谈话的举止就能看出来。我唯一担心的是你这个年龄，现在工作会不会很难集中注意力？”那意思我这应该是更年期的年龄已经不适合工作状态了。其实我很想说个体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一样，都说“老当益壮”，我这个年龄怎么就不适合工作了呢？但是后来想，他拒绝我的根本原因不在于此，而在于我的工作并不具有不可替代性。虽然对于普通的办公室工作来说我是综合型的多面手，但是当公司的专业分工很明确时，我从事的任何一项工作都是流水线作业，随时可以被取代。那么在唯独不缺劳动力资源的大市场环境下，公司更愿意选择生气勃勃的年轻人，而不会选择我这样的中年女人。

      于是我觉得很悲哀，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努力，现在看来这些努力都是徒劳的。我曾经的努力只不过是为当时的生活丰富色彩，而没有为今天的生活打造基石。我用当时忙忙碌碌的表象填充内心，却没有去想未来是需要提早规划的，是需要为不可替代储备力量的，否则就如今天，用二十年的时间去换一个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