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的黄州——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一日,东坡在黄州,来到了赤壁,东坡应该是知道这并非那个古战场的——“人道是”罢了。可这又何妨呢?早年科举考试,不也“想当然”地造出了皋陶与尧的典故。


东坡的黄州——也无风雨也无晴_第1张图片

面对滔滔奔腾的江水,想起历史的演变,多情的人又怎能不感慨万千呢?多情的心灵加上艺术天赋,“大江东去”便千古留名了。

如果说东坡与李白是两个不同时代的天才诗人,那么李白总是狂妄总是不满——“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而东坡虽然有无奈,有伤感,可他却能在壮阔的时空中排遣自己,随遇而安。

如果说东坡和稼轩是豪放派最为杰出的代表,那么辛弃疾总是激愤的,是落寞失意后的“吴钩看了,栏杆拍遍”,而东坡虽有对伟大事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向往。

尽管这种情怀是无法实现的,有着“早生华发”“人生如梦”的感伤与无奈,但是他总是能退一步的,“一樽还酹江月”,有江月就够了,而这也能是美好的。

正如《白雨斋词话》那段警辟的评价——“东坡心地光明磊落,忠爱根于性生,故词极超旷而意极平和。

稼轩有吞吐八荒之概,而机会不来,正则为郭、李,为岳、韩,变则桓温之流亚,故词极豪雄而意极悲郁”。

正如《前赤壁赋》里,虽然有“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茫然不知所安,虽然有“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的历史悲叹,却并不会有着“可惜流年,忧愁风雨”的沉重失意。

相反,自我劝慰,有江上清风,有山间明月,也就够了,于是就沉浸在那当下的愉悦欢乐之中,忘记了历史沧桑变化,也忘记了时间——“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正是有着这种超越旷达的心态,苏东坡才能安适于各种环境之中,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的夏日月圆之夜也好,是“霜露既降,木叶尽脱…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深秋夜景也罢。

他总能陶醉其中——“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其实,初到黄州的东坡是有悲伤的,在变幻莫测的仕途上失意之后,谪居偏远之地,谁能不失望伤感呢?

“有恨无人省”,才是人之常情,也难免“长恨此身非我有”,寻求“小舟从此逝”的归隐——孔子不也有“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感慨吗?

可是东坡个性上一方面有着儒家忠君爱国的理想,另一方面又有颇受庄禅影响。

于是,在入世和出世,进取与隐退,社会与个人之间,他找到了一种平衡。

他是总能在“如寄”的人生中寻求到美好的,令人自慰的东西的。就在琐碎的日常生活之中,在衣食住行中,在对大自然的观照之中,在艺术创造之中,他排遣戏谑,安顿生命。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种态度不正是融入于历史文化长河中的东坡留给我们的启示吗?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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