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不寻常的一年

    2019年,我34岁,不寻常的一年。                有一句预言说起,曾经有人给我看手相,说我此生有一次大的重创,要卧床很长一段时间。在我看来除了剖腹产,我还能遇到什么重创手术,我从来不相信命里预言之说,也没当回事。

    首先介绍一下,我是一名先天性脊柱裂马蹄足内翻残疾人,从我刚学会走路,母亲就觉得我走路不太对劲,经多方求医,才得知我得是“先天性脊柱裂”。从那时起就开始了扎针、按摩、无论刮风下雨,母亲都不间断的奔波在为我治疗的路上,就这样坚持到了上小学。可是我的脚内翻左侧着地,长期磨擦溃烂了,治疗了一年,才愈合。在这期间我都很小心的呵护它,尽量少走路避免再磨破!可好景不长直到我十四岁,上中学那年再次磨破开始溃烂。又多方求医,知道外敷生肌散可以治愈,从那时起妈妈不让我走路,接送我上下学。无论刮风下雨,炎热酷暑。雨雪路不好走,妈妈背着我上学,这样治疗了两年,伤口终于痊愈了。又到了2005年,我20岁,这一年我在外地打工,被玻璃砸破了脚,破了一个小口,又开始溃烂,还是外敷生肌散,这样维持伤口不疼,由于身体越来越重身体重量压迫伤口,伤口越磨越大,开始溃烂流水,到了夏天发臭,有异味,苍蝇围着我转。为了不让它感染,每天换药、换鞋、刷鞋、洗鞋垫。遇到阴雨天,就用烘鞋器。这样我坚持了十二年,在这十二年里,我经历了结婚,生孩子,本以为老天给我这样一个残缺的身体,会在别的地方弥补我一个好的家庭。可是世事难料。2017年5月份,丈夫突然患病,检查结果“尿毒症 ”,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对我又是沉重的打击。孩子还小,我必须用这残缺的身体,撑起这个家,坚强面对前面的路,不能脆弱,鼓起勇气走下去。

        到了2017年,溃烂创面已经有十几公分大了,我就开始发烧、腿疼。工作一天下来,腿肿的跟大象腿一样,疼的挪不开腿,尝试服用各种退烧药,止疼药,因为我要工作,要管孩子,要支撑这个家,我不能倒下,就这样长期靠止疼药维持。 直到 2018年入冬,吃着药还是烧,以前一天三次,一次一片的服药量,只能加大药量,还常常半夜疼醒,起来加药。有人说,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但是,深夜痛哭的感觉真的太痛苦。有时候,感觉自己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有一种想要放弃自己的感觉。我心里清楚,我的病不能再拖了,再这样拖下去,引起骨髓炎,败血症都是有可能的,真的烧怕了。和家人商量去医院吧,做个检查听听医生的建议。

  过了年就是2019年了,我打听了邢台矿务局医院,是专业骨科医院,对这方面应该有好的治疗方法。正月十七我和家人来到矿务局医院找到了范会龙医生,他看了我的伤口,建议截肢,保守治疗不理想。又介绍了中医院骨科主任宋景伦。到了中医院见到宋主任,他的说法也是一样,因为溃烂创面太大,清创治疗时间长,脚畸形严重,矫正后也不会太理想,只有截肢是最好的治疗方案。截肢后按上假肢走路不会受影响,而且生活质量也会提高。我接受了宋主任的建议,在邢台中医院住下了。为我办理住院手续的是许医生,他是我的主治医生,和我同岁,高高帅帅的小伙子,笑容很有感染力,看到他感觉疼痛都减去一半。就这样正月十七我在邢台中医院住下了,第二天安排检查,检查结果这条腿血液回流不太好,其它一切正常。手术安排在三天以后星期一,有人问我怕吗?说真的没感觉到怕,反而觉得很开心,它折磨我这么多年了,终于要摆脱它了。

  转眼三天过去了,首先麻醉师过来访问了我,告诉我和剖腹产麻醉是一样的半麻。接着手术室就过来人接我,为我主刀的是宋主任和许医生。九点半进了手术室,首先麻醉,消毒,躺在手术室的床上,心里很安定,许医生怕我紧张,一直和我说话聊天。算起上手术台,这是第三次了,上两次是剖腹产,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紧张,心里很安定,望着手术室屋顶上灯光,心里很高兴,折磨我这么多年了,终于要摆脱它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烧了,在也不用吃药了,再也不用每天面对那些臭袜子臭鞋了,往后余生我可以好好的生活了。    10点40分,麻药起作用了,宋主任找最敏感肌肤截肢位置,  手术开始…………    在这过程中,我听到了刀子、钳子、镊子、锯子的声音,可是没感觉到疼。听到宋主任说骨头有刺,皮下组织没有肌肉全是脂肪,闻到了电刀切割皮肤的味道,冲洗伤口的声音。全过程用了两个多小时,结束了。许医生抱着我那个残腿问我,”你还要看一眼吗?”  我说:  “不要看了”。下午1点我被推出了手术室,家人们都在外面等着我,我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她们的情绪,必须要笑着出去,这样她们就不会担心了。出了手术室,进了监护室,我睡了一觉。六个小时过去了,麻药劲也快过了,腿有直觉了,感觉到了疼,刚开始是一阵一阵的疼还可以承受,我咬着牙坚持不要打止疼针,因为打止疼针对我伤口愈合有阻碍。这样我咬牙坚持了十二个小时,晚上十二点,我实在疼的顶不住了,像刮骨一样疼,咬着牙,攥着手里被子,汗水、泪水不停的流。这时候打了一针“度伶仃”。坚持到了四点,又开始疼,还夹杂着呕吐,是药物作用引起的。  这样疼了半个小时过去了,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又开始疼,又打了一针止疼针,就这样每隔两个小时疼一次,坚持到了下午一点。24小时过去了,出了监护室,回到病房。许医生说疼就打针吃药,不要忍着,至少减轻点痛苦。再后来一开始疼我就打针吃药,可是药物作用刺激胃哗哗的吐,吃不下东西。这样又坚持了一天,48小时过去了,疼痛没那么强烈了,间隔时间也长了,就不用止疼药了,咬着牙坚持了一天。    第三天该换药了,可怕的疼痛,好恐惧。还好许医生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医生,缠下纱布看到了我的残肢,关节下十七八公分,切面缝合的很完美,换药的过程很小心谨慎,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就这样两天换一次药,半个月过去了。一次换药时许医生发展有两针里面有油花渗出来,是皮下脂肪液化了,必须拆开伤口清理、用输液器做倒流管,让里面液化的脂肪油排出来。又这样换了一周的药,里面的组织有所改变,有新的肉长出来了。眼看着20天过去了,这个伤口刚有了好转,别的地方又出问题了,还是皮下脂肪液化,这下完了,我出院遥遥无期了。眼看着送走了病房里一批又一批的病友,我只能眼巴巴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躺在这里数着十天,二十天,三十天…………

    这或许就是高人预言,我生命中最大的一次重创吧。这个重创是劫后余生,是新的开始,迎接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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