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车展 | 启蜇：“电”闪“雷”鸣

 刘晓林／文 4月下旬的黄浦江畔，“电”闪“雷”鸣。

“电”是电动车，“雷”是以激光雷达应用为代表的自动驾驶技术。在4月19日开幕的2021年上海国际车展上，跨国和本土的汽车巨头们都会将真正意义上的电动车放在展台中心。“真正意义”指的是在全新开发的电动车专属平台上推出的车型，这些车型光彩夺目，打破了燃油车的造型局限，搭载了汽车电动化革命的最新成果，开拓出汽车智能化的最大想象空间——续航里程450公里以上、具有整车OTA⋯⋯这些都成为标配。同时，具有跨越性的L3级自动驾驶技术、固态激光雷达的首次搭载等信息，也从多个展台传来，不绝于耳。

像一记等待已久的枪响：油改电的过渡期正式结束了，新造车品牌独占风头的过渡期也将结束。更像是中国节气中的启蜇——动物经冬日蛰伏，至春复出活动。这个时节，阳气上升、春雷乍动、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而经历过2019年的车市低迷、2020年的疫情，2021年的中国汽车业迎来了“电”与“雷”的盛宴。整个4月，黄浦江可能都是全球汽车业热力值最高的地标。

4月13日晚，福特汽车旗下首款纯电智能SUV车型Mustang　Mach-E在上海举行上市发布会，嵌在车头的传奇品牌“野马”的标志让陈年老记者们也怦然心动。福特汽车（中国）电动车事业部总经理Mark用生涩的中文现场喊话某品牌，“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待仅26万元的国产起售价格一出，台下更是一片惊叹。强力冲击之下，人们听到了电动车阵营里的击碎声和市场的欢呼声。

这不是主流跨国汽车品牌在中国打响的“第一枪”，在福特“出位”之前，上汽通用4月8日已在其穹顶大厅“放枪”，宣告在凯迪拉克展台上，所有最新技术都将第一次被触摸到。两家美系品牌联手在华狙击“老乡”特斯拉，这也让看官们颇为兴奋。如果再往前，大众汽车3月在全球启动的电动智能风暴，也在上海车展凝聚落地，可以想像，声势浩大的ID.电动车家族将被自己的第一批拥趸包围。而奔驰、宝马、奥迪三大豪车品牌旗下电动车家族也从去年底开始齐上阵，宣布豪华电动时代全面到来。

定格上海车展，本届车展的主题是“拥抱变化”。与主题呼应，大众、通用、丰田、福特、现代起亚、本田、日产、标致等几乎所有合资品牌全部展出了最新研发的、将投入量产的电动车产品。尤其让人唏嘘的是，连丰田汽车都毅然在上海车展首发其电动车家族BZ旗下的纯电动车SUV，但品牌的中文释义“别样自由”似乎仍隐藏不甘与妥协。毕竟其CEO丰田章男几个月还在固执地给电动车算环保帐。

被称为“电动车最后启动地”的合资品牌，全体从匍匐变成冲锋姿势，滚滚“硝烟”中，上海车展充满了大战已至的紧张和兴奋感。

等待了5年，随着巨头的反击如约而至，特斯拉一夜之间新增大批对手，高手的寂寞将就此结束。表面看，有多少品牌想成为特斯拉“一生之敌”，就意味着特斯拉有多成功。但谁能保证，在欧洲市场已经被传统车企反超的特斯拉，不会在中国迎来同样的剧情？

两大阵营对垒的精彩度，并不仅仅由特斯拉和大众们决定，中国本土品牌的主场气势同样将创下新高。上海车展上，自主高端智能电动品牌首次集体点亮，东风岚图、上汽智己和R品牌、北汽极狐、广汽埃安、吉利极氪、奇瑞星途⋯⋯这些新星为自主品牌撑起更高星空的成功率，也决定了中国汽车业念念不忘的弯道超车能否有一次回响的机率。

但自主品牌更耀眼的锋芒或在于其对自身定义的打破，这包括左手富士康右手FF的吉利快速构筑起的“代工”产业链、比亚迪向“智能汽车硬件标准平台提供商”的转型，以及长城浮出水面的清洁能源方案供应商的新身份等。

更大的精彩在于“战场”的外延不断扩大。在百度、阿里、腾讯都赤膊下场造车以及苹果的造车信号引起恐慌后，小米在3月底也掀起又一波新造车偶像运动，而在雷军充满感染力地宣称这是“人生最后一次重大创业”时，把“谁说造车处分谁”挂在嘴边的华为，也将潜台词呼之欲出的“华为inside“贴上了北汽极狐的车身。在智能科技与汽车制造的融合和碰撞中，“新主流”的定义权是争夺的重点。

“我不喜欢我们被叫做传统车企”，上汽通用汽车总经理王永清在媒体面前忍不住吐槽，他认为“主流车企”的说法更合适。“传统车企”是特斯拉和蔚来诞生后给合资和自主车企加上的“帽子”，而在崇尚创新和迭代升级的汽车业，传统意味着7分守旧和三分窘迫。这种心态和李书福怒怼“新造车势力是苹果,传统汽车公司是诺基亚”的比喻，并称“最终鹿死谁手还需要时间检验，好戏还在后头”一样。

但谁会是新主流？目前市场也无法给出定论，2021年中国一季度的新能源汽车销量排名显示，上汽通用五菱以超过10万辆排名第一，特斯拉位居第二，其全球18.4万销量中有6.9万辆来自中国市场，比亚迪紧随其后，而蔚来、小鹏、理想的销量同比增幅也达到3至4倍。只是，哑铃型的电动车市场充满了不确定性，中级车面临的“细腰”状态潜伏着巨大变数。

如果站在上海“四叶草”展馆上空，目之所及只会是郁郁葱葱之下东方明珠的静谧秀丽，但在九大展馆里，中国正在成为全球汽车技术革命主战场的热力已喷薄欲出。而当全球所有电动车品牌都将中国作为首站时，中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已达550万辆的消息，更像吹响了一个被等待已久的冲锋号。

在遥远的欧洲和北美，与中国市场对新事物的快速接纳、车企抢占风口的激情，以及火烧燎原的竞争态势不同，经过数年的深思熟虑和为电动车应用打通各个环节的努力后，一揽子解决方案开始在整条产业链上逐一落地，以保证从电池制造到充电站布局的每个环节一旦启动就通畅运行——这是中西方两条不同的思路在同一起技术革命中并行的年代，也潜伏着已经被改变的汽车业大格局，以及随时可能逆转局面的汹涌暗潮。

毫无疑问，作为第五次工业革命——能源革命和信息革命——的共同载体，智能电动车的全盛时代正在不可阻挡地到来。但与此同时，芯片的危机也时时刻刻提醒着，这个新产业链的脆弱。所以，当我们在谈论汽车时，我们在谈论什么？这会是一个越来越难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