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笔不好,这篇草稿错字和用词也来不及修改,关于这些朋友们,想要一直认真的写下去,会写很久很久,贪心到想要写完他们的人生,还有我参与他们人生的故事。文中有很多不通顺的地方,会找机会修改过来。偶然看到我写的这些的陌生人,愿你天天好心情,谢谢。
老九是一个很混蛋的离婚青年,更准确说算中年,他是我认识的人中最能完美的诠释酒肉朋友这个词的人,也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混蛋的人,这个混蛋二字在这里是褒义词。关于老九只言片语说得完,长篇大论说不完。看似洒脱游戏人生,实则自暴自弃,可是他后来在我心目中发了芽。
那天很平常,白天按部就班的等待下班去酒馆,夜晚一如既往地喝酒谈天;照理说平常的一天就应该平常的度过,奈何缘分就像天上掉馅饼,你以为它爱来不爱,实则就是爱来不来。可是算起来没有这块馅饼,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趁着夜色,一道融入黑夜的身影轻轻推开酒馆的小门“七哥,今晚来瓶牛奶花生。”便拉开经常坐的椅子坐下,店里只有一个吧台,L字型,短的那一面正对着电视,不过其实电视也算形同虚设,因为没有声音只有画面,自己推测用处应该是用来缓解聊天停顿处的尴尬,店里不厌其烦得播放着摇滚乐。老板七哥年轻的时候曾是一支乐队的贝斯手,店里柜子上还放着他年轻时候的表演证书,墙壁上挂着的两把贝斯也在彰显他年轻时的英姿。
“又一个人来,上次你带的那朋友呢。”
“他单位有事情,加班,再说有家庭也不能天天跟我鬼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一包咪咪还是妙脆角?”
“今夜不吃食,辟谷!”
“哎呀,那可惜了,下午刚炖的炖肉。”
“那来一碟,几块就行啊,别太多,辟谷呢。”我此刻极其不要脸,一口心心念念的吃食,辟谷?还辟啥啊。
七哥揭开锅,舀了几块炖肉盛在碟子里递给了我,咂咂嘴说一会可能有人要来,我低头挑起来一块炖肉放入口中回应道“每晚都有人来,不稀奇。”
“这个人是七奶。”
“神奇了,活在七哥嘴里的七奶今晚要来,那我今晚得陪你打烊。”
关于七奶这个称谓,乍一听又些不妥,七哥自己的说法是他是七座里面的爷们,七爷,自然对方得称谓七奶。义正言辞,从字面也对的上来,无发反驳,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调皮。”七哥顺势露出一个神鬼莫测的笑容,看着我一身鸡皮疙瘩。酒过三巡,酒馆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魁梧大汉,魁梧大汉都算是赞美了,应该说是胖子。一进屋就跟七哥飚起来苏州话,全然不顾旁边举着酒杯托着腮的我露出来的鄙夷目光。算了也不熟,自己喝自己的。时间过得有点快,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放下,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酒,走向冰箱找了瓶草莓酒。
“男人怎么可以喝果酒。”
刚要坐下的身子顿了顿,朝着话音落下的方向看了去,一个胖子仰着头端着杯,何等滑稽。心想哪条法律规定果酒只能女人喝,还没等我多想,胖子又递过来一瓶酒“喝这个,带劲。”定睛看了看‘醋意少妇’,嗯,看名字就很酸,拜托七哥开了盖,再一喝,果然很酸,这胖子怎么不请我喝白醋得了。借着这个小插曲,胖子和我聊了起来,店里这时候人也不多,只有我跟胖子两个酒客。我们谈天说地,他说我听,时不时再给予赞同地点头,我的演技绝了。聊了半个小时,这个胖子还是不告诉我的名字,结合后来的种种,果然很吝啬,名字都不肯说,这要是放在武侠小说里,算什么好汉。
铛铛铛,电视里重要人物出场的时候都伴随着BGM,这种事放在现实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是那会着实就有铛铛铛的声音,后来我才明白酒馆的门年久失修...“哎哟哎哟,七奶,来啦,快来坐。”七哥腆着脸,一脸笑容地对着门口站着的这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七奶打招呼。我瞬时觉得狗血,什么情况。
七奶顺着座位摸到了我身边坐下,对我说“你抢了我的位置。”我现在正一头雾水呢,本能的起身准备让座。“你干嘛呀,我就说说。”拉着我的衣角示意我坐下。回过神来的我上下打量着这个七奶,不对劲有故事。七哥从我的神色中看出来了我的疑惑,自顾自的说:“她的性格很像我心目中的另一半,恰巧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毕竟年龄差着这么多,我都能当她爸了。不过呢,我这个人为老不尊,占个花季少女的便宜,美得很啊。”说完还揪揪自己的小胡子。给我看的一愣一愣的。旁边的七姨太倒是哈哈大笑。
七奶和七哥有一说一得聊着,胖子也和新来的女酒客搭着天南地北的讪,我独自一人在角落里打量着梅子酒缸里的梅子,那是用白酒泡了有些日子的梅子,一定很好吃我想着。不知不觉过了十一点,都说过了十一点还在外面晃荡的人很孤独。以前不懂,那些扎堆泡吧的人怎么会孤独,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看就是团体作案。后来明白孤独不代表身边有多少个朋友,就算全城的人今夜都陪着你,能到达内心的人,又有几何啊。店里的酒客散得只剩我,胖子,七奶。七奶依然跟七哥聊着工作的事情,胖子也许太无聊了又打起我的主意。
“你叫什么啊,聊这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五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五顿。”
“顿是哪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顿。”
“你一天吃几顿饭。”我鄙夷得目光毫不遮掩。
“懂了,你们这些个小年轻,怎么就不懂尊老爱幼呢。”胖子摆摆手。
“还说爱幼呢,进来这么久拉着我聊,你倒是说名字啊。”
“唉,哈哈哈,忘了忘了,说姓名你肯定也记不住,叫我峰哥。”胖子此刻的嘴脸一览无余,活到现在经历形形色色的人,都没有人能像他这么理直气壮。
“不叫,叫峰峰可以考虑。”
我们正在拌嘴的情形吸引了一旁的七奶,她自告奋勇地自报起了家门:“我叫赵燕文。”说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我问她想干嘛。她示意我们加好友“你们这么有趣,不加可惜了。”峰峰一脸讪笑“加加加,我掏手机。”这幅嘴脸,着实欠扁。在七奶盛情邀约得目光下,我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说:“我不常玩微信的。”她笑笑说:“没事,我也不常找你。”真好,两个人丝毫不敷衍,着实真切。一旁的峰峰急坏了“你要经常联系我啊,要不然我经常联系你也行。”七奶又是哈哈大笑。
快十二点的时候想吃点东西,起身打算去隔壁找杨叔要碗雪花牛肉汤。峰峰和七奶不约而同地问我去哪,我说肚子饿,去隔壁要点吃的。听完有吃的也起身跟着我想去一探究竟。杨叔的店不大,十平方的店里放着一台高档冰箱,一个柜台,一个洗菜池,还有必备的一张桌子,一把靠墙的长椅。地方不大却很温馨,杨叔是台湾人,做的吃食很符合我这个福建人的口味。前脚刚刚踏进店里后面两个跟屁虫就叽叽喳喳的讨论这居然有个食馆。
“杨叔,一碗雪花,隔壁酒馆。”
“你去吧,一会送过去。”
“谢谢杨叔。”
“老板,都有什么好吃的啊。”七奶问起。
“都在桌子上的本子里,现在只有雪花肥牛汤,卤肉饭还有一些卤味,其他的我今天没准备。”
“那来一份卤肉饭吧。”“我也要卤肉饭,老板。”峰峰跟着七奶说,活像张飞的俺也一样。
回到酒馆里,趁着刚才的走动,话题又蹦出了老远神游到了杨叔的店。
“刚刚看见旁边挂着一块精洁馄饨的牌子,店门口上面又是楊肉汤的牌子,真奇怪。”“杨叔盘下来的店,以前是卖馄饨的,索性杨叔也就留下来那块牌子了,算是一个小特色。”说完我抿着酒杯。
不多时,杨叔就端着我的肥牛汤进来了,看的出来很烫,杨叔刚刚放下,就两只手晃晃在围裙上顺势抓了一下,这个不起眼的动作让我脱口而出说了声谢谢,杨叔摆摆手转身离开一会又端着两碗卤肉饭进来。七奶看着眼前的卤肉饭,感觉还不错,拿着勺子吃了一口,想了想,然后递给我。我问她干吗,她说你吃一口,很好吃。盛情难却,我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饭,忽然觉得有点不妥。那支勺子是她刚吃过的,七奶看着我的神情猜出来个大概,笑嘻嘻的说没关系。自己抓起勺子舀了一口米饭就往自己嘴里送,看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犹豫了一会,我把自己的肥牛汤送到七奶的面前。“这个汤很好喝,你尝尝。”七奶也不客气的对准汤碗喝了一口汤,之后跑出了店门。我心里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丝毫不介意跟别人共用一个碗的。没多久,她就回来了,问她去干嘛,她闭口不说,我也只好埋头喝汤。过了十来分钟,酒馆的门被推开,杨叔捧着一碗肥牛汤放在七奶的面前,我心想果然很好喝。杨叔离去之后又捧着一碗肥牛汤放在了峰峰面前,峰峰一头雾水,而我想的是有这么好喝?杨叔这次离开之后又拿着一碗卤肉饭进来,这次端端正正地放在我的面前,说是人家小姑娘给我点的。听完转头看了看七奶想说什么,七奶捷足先登“你的肥牛汤很好喝,我还想喝,总不能和你抢吧,就去再点了碗,我觉得卤肉饭也不错,就也给你点了碗,跟峰峰聊的也挺开心,顺便也给他点了碗汤。”旁边的峰峰听得开心,便宜得了一碗汤,快哉。
女孩生性如此开朗活泼已经很难得,如果心里还想着别人又懂得找话题,相处起来很舒服,喜欢她的人也一定不会太少。
跟朋友在一起,有肉吃有酒喝,那么当下就是最快乐的,即时这个朋友才刚刚认识。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决定吃掉这两碗汤饭,不知道谁提起来拍个照吧。我们端起卤肉饭,我的脸在镜头外,七奶的脸可以的藏在我们的手臂后,镜头中只出现了峰峰笑眯眯的大脸,颇为滑稽,颇为温馨。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长夜漫漫也得回家。和他们道了别,顺着十全街一路走向人民桥,一路上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认识的人,意犹未尽。
第二次见到峰峰是几天后了,那天照常在酒馆里打卡,要了一杯罗斯福,尝了尝略微苦涩,但还是能够驾驭,正当我想品第二口的时候,酒馆的小门不适时的被推开了,我也顾不上回头看看那人是谁,一门心思全在杯子里。
“哟,小五这么早咧。”
闻声猜到是峰峰,嘴里回应着。峰峰拉开我对角的椅子问七哥要了杯柠檬水,说今晚开车不喝酒,七哥咧嘴一笑倒了杯柠檬水给他,我顺道也要了一杯。七哥店里的柠檬水特别好喝,其他地方的柠檬水都没他那里的好喝,每天晚上在酒馆里喝两瓶酒,五杯以上的柠檬水算是我的日常了。
“小五一会吃宵夜去不啦。”峰峰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对我说。
“晚点吧,喝完酒先,现在还太早,十点的苏州没劲。”
“也行,我约了另一个朋友,一会我们去喝豆浆。”峰峰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还是喝着我的罗斯福,峰峰转头和七哥聊了起来,用苏州话聊的,一句也听不懂,心里满是好奇,心情就跟凌晨四点半去松鹤楼门口排队吃头汤面,听着身边的苏州本地老奶奶老大爷唠嗑,一窍不通的感觉一模一样。
“峰峰,我给你起个外号吧,峰峰叫着奇怪。”我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舌尖说。
峰峰收起了话匣,七哥也看了看我,貌似也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打断他们的谈话。
“你这么狗,叫你老九吧。”
“干嘛叫老九,不过听起来还不错。”峰峰挠了挠额头,表达内心的困惑。
“哦,我家乡话里,九和狗一个音。”
“草。”
在一旁的七哥乐开了花。从这晚上起,我一直叫他老九,包括后来在酒馆里认识的朋友都叫他老九。
过了十一点,老九大概是喝水喝饱了,想要起身带我去吃宵夜,我的酒很早就喝完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七哥聊着。见他起身,估计着是要去吃宵夜了,就见他去了洗手间,然后对我说等个朋友。讲究。
等了十多分钟,一个看起来跟我年龄相仿的男生进了酒馆,朝着老九的座位走去。老九眼神示意我出发,我本着蹭饭不蹭白不蹭的心跟着老九跟七哥打声招呼出了酒馆。上了老九的车,发现后座有两只布偶熊,我打趣道:“你这个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少女心。”老九肯定白了我一眼,别以为隔着座椅就看不见。
“那是我女儿的。”老九开着车回答我。
本来还想多问,受过的教育告诉我还不能问这么深入的话题,便作罢。转而侧着头看着车窗外的道路和行人,车沿着十全街一直开进了人民路一直向南走,这条路很熟悉,因为我哥的朋友以前带着我不止一次经过这条路,表妹也曾在夜晚陪着我沿着人民路散步到观前街。老九的车开的很稳,驶过新市路,驶过了盘胥路,在阊胥路的某个红路灯等待的时候,看见右前方停了一辆摩托车,绿灯亮起,摩托车发出引擎的轰鸣声随之飞速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老九骂骂咧咧骂着:“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肯定活不过十二点。”说完也踩了脚油门。车还在继续的沿着道路行驶,我拿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看到杨叔说他今天不打算开门,感冒了,我翻开好友列表,发了句问好的话,杨叔表示谢谢关心。我和老九说杨叔今天感冒了,老九似乎不觉得意外。
“老杨他们年龄不小了,又夜夜到凌晨才关店,又不是我们年轻人,生点病应该的。”
“狗嘴吐不出来象牙。”我干脆转身看着窗外再也不理会老九。
车从上塘街进入了西中市,那是我第一次来到西中市,最后车停在阊门姚记豆浆的门口。下车老九神秘的对我说一会请我吃个美食,可是他绝对想不到单位里面一个好姐妹的老公已经抢先一步让我吃过一回瘪,这个瘪还挺好吃。姚记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有土生土长的苏州人,有慕名而来的游客,也有像我这样被朋友拉着吃瘪的愣头青。经过了队伍来到收银台,店主面无表情问我们要吃什么,语气也显得急躁,不过可以理解,将近二十四小时营业,为了庞大的客流量,强颜欢笑都觉得累,心里佩服店主,为了生活很是伟大。
“来六个活珠子,三碗甜豆浆,六根油条。”老九点完这些转身问我们要些什么自己点,我跟他的朋友一人点了一碗豆腐花和咸菜,便去寻找位置,留下老九自己在那结账。找到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我打量起来这家店,之前去过的店是在观前街附近的,听说那里是老店,这家店里没什么装潢,白色墙壁泛着一点点岁月的淡黄色,找不到一丝的蜘蛛网,还算干净。正当我想再看看的时候,老九小心翼翼地夹着两碟酱油过来,跟我说苏州的油条是要蘸酱油吃的,豆浆店里的餐品是要自己去取的,我起身去帮忙,店里人多,不小心就会挤到,像老母鸡护着小鸡崽安全的放在餐桌上,才松了口气。想要转身再去端豆腐花,取餐口前有位大叔和店员吵了起来,大意是大叔的东西店员没有给到位,店员也回应爱吃不吃。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十分不秒,最后大叔的女儿拉着大叔落了座,看的出来,是来苏州旅游的游客,从此这个画面在他们的记忆里都影响着对苏州这座城市的印象。
取完餐点,老九试图忽悠我吃活珠子,他绝对想不到我之前已经吃过这个美食。说是美食,其实是还在胚胎阶段的鸡蛋,破壳能看见眼珠和肌肉组织,甚至是血管,里面有一块质感有点硬的东西是绝对好吃的,吃的过程要蘸着胡椒粉吃,就像榴莲,喜欢的人爱不释手,讨厌的人深恶痛绝。在老九戏谑的眼神中,我拿起一个活珠子,熟练的剥了壳,胡椒粉都不蘸的就往嘴里送,老九和他的朋友在一旁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我一个外地人会如此胆大包天。
“我生吃皮蛋。”我擦擦嘴说。
他们恍然大悟般收起看怪胎的眼神,也开始吃着活珠子。席间,老九告诉我这家店有个后门,后门打开就是条河,有一年有一个游客想要去找洗手间就打开了那扇门,自然而然的踏进了河里,因为不会游泳,又有些高度,而且人生嘈杂夜色又黑,淹死了,后来这家店赔了不少钱。我问他是真的吗,他说听别人说的,可是空穴来风的事情谁说的准啊。我想这人的家里人该多伤心。
吃完了东西,老九先送我回家,我问老九苏州很美不是吗。老九默不作声,他的朋友回答我,很美。
路过护城河,月色洒在河面上,果然很美。
三月的苏州总是爱下雨。夜晚,露天摊子前等待的人被突如其来的雨赶的乱窜;门店里的客人听着窗外淅淅沥沥得雨声显露愁眉;而我因为接到老九的简讯撑着伞慢悠悠的走在去往酒馆的路上。老九的发来的信息很简短,不像平时骂骂咧咧的样子,字里行间感觉到他有心事。下雨天很安静,很适合惆怅,更适合敞开心扉。
经过了南林饭店门口的小桥进了酒馆,看见老九坐在了店里一言不发,我以为他会和七哥聊些什么来着,看来没有。
“老九不像你啊,咋了。”我拉开老九身旁的椅子坐下。
“先喝酒,喝点跟你说。”老九低着头说。
“七哥,鹅岛吧,给老九来瓶修道院。”我不假思索的说,拿了两张杯垫放在老九和自己的面前。
七哥总是会很熟练的擦好杯子,然后更熟练的打开酒瓶,慢慢地把酒沿着杯沿倒酒,倒一半摇摇酒瓶再倒一半,每次我都看得入迷。平时舍不得打断,这会不知道哪根筋不搭,问七哥老九这狗东西一进门就不说话的吗。
“这会没什么客人,一会他自己会讲的,不过我也猜出来个大概。”七哥继续手里的活计。
不多会,两杯酒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老九拿起杯子问我干杯,我一愣,随后也举起了酒杯。老九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看来真的不好提起,这件心事不太好,我想着。
“小五,我离过婚。”
“嗯?”
“小五,我有个女儿。”
“我知道。”
“小五,我好难过。”老九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
怎么喝酒说实话是每个酒客的自由,但是酒馆里有不成文的规矩,酒得慢慢喝,如果要喝醉了,七哥拒绝再出售任何酒。七哥看着老九大口喝酒也不制止,想来七哥跟老九认识很久了。我是一个很不懂观察别人又能很照顾别人情绪的矛盾体,轻声问七哥又要了瓶酒,一言不发的看着老九难过。
“我的前妻,我想去追回来的,但是她看不上我,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对她很好,女儿判给了我,所以她恨我。”老九有些哭腔。
“家庭问题,脑壳疼,今晚陪你喝酒。啤酒不是个事,我去买牛二,来白的。”我略微有点头疼,感情的事情是我最害怕的。
起身往街对面的便利店走去,要了两瓶牛二, 回到店里的时候,老九已经趴着吧台上泣不成声。七哥仿佛看透了世间种种一般,没有表情,转身从柜台下拿了三个白酒杯递给我,后来我知道七哥也离异了,女儿判给了七哥,七哥的老婆改嫁给了另一个大酒吧的老板,巧的是那个老板老九和我都认识。倒完酒,给七哥一杯,拍了拍老九给了他一杯,自己拿起一杯仰头就喝。
“每次单位开会完聚餐都要喝白酒,我二十三岁,不觉得好喝,所以每次都喝红酒,每次都喝的头昏脑涨,你猜我喝了多少。”我咽了咽口水,试图冲淡嘴里的不适。
“真烧嗓子啊,我怀疑白酒就是给味觉退化的人喝的。虽然每次喝红酒,但是那群老东西还是缠着我喝白酒,有一次我真的喝不了,他们还说杯中酒喝完走了,要命,我最后一杯倒的白酒。当时我就不开心,却也不能发脾气,连连摆手说我喝不了了,老家伙们脸色瞬间也拉下来了,你看我都不懂得圆滑。”说完又抢过老九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
“真没劲,七哥满上满上。”我晃了晃杯子。
老九抬起头,止住了哭声,问我喝了多少。这狗东西终归是有在听的。
“我过的不好,工作很忙,压力很大,所以每天下班都往七哥这跑,其实我推了很多酒局,对我的事业只有害处,但是我不在乎。”想着这些我也红了眼眶。
“原来你也过得不好啊,那我不难过了,今晚喝酒。”
“其实我无所谓的,平时在单位也没什么特别得罪人,无非就是一张生人勿进的臭脸,还得清闲,特别棒。唉,说说你女儿呗。”
“我女儿可爱聪明懂事。”老九得意的说。
“千篇一律,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女儿大多是这个形容词。”我斜视老九,有点不服气。
“再过一阵子是她生日,我打算带她去玩,再给她买一些玩偶。”
“挺好的,我以前也想着以后有孩子一定先生女儿,男孩子太皮,要是还像你这样,那我真的崩溃了。”说完转头看了眼老九。余光中瞥到七哥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没有在意。老九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拍了我的后背,骂骂咧咧。
夜色漫长,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李志夫妇,李志是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长的,长得像乔布斯的男人,他的职业从认识到后来都没问过。他的妻子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标准的苏州美女,后来从别的酒客口中无意间得知她是个整形师,但是对自己的鼻子很不满意,去整过鼻子,又觉得整坏了,很抵触别人提到她的鼻子。好巧不巧,这晚上我真真就对她说你鼻子真好看。言者无意,闻者有心,我是真夸她,她认为我在损她。
正当我跟老九还有七哥决心消灭掉两瓶牛二的时候,李志夫妇出现在了酒馆里,他们靠在一起落座,要了瓶酒分成两杯,颇为好奇地看着我我们三人的白酒杯。李志开口打趣我们精酿不过瘾都开始来白酒了你们。我指了指老九说这东西不识趣,今晚还得白酒治他。老九笑的像个鬼,仿佛在回应我们的谈话。
我们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也不清楚外面的雨下了多久,新的酒客因为雨天的缘故寥寥无几。
“你的鼻子真好看。”我看着李志的妻子说。
“你说什么。”她语气有点不好的说,但我没听出来。
七哥听出了她话里的不适,打圆场的让我们来干杯。大家喝完酒,气氛降到了冰点,李志夫妇喝完结账准备走人,她快推门而出的时候转身问睁大眼睛盯着我,问我刚刚说什么。
“你的鼻子真的很好看。”或许她听出来我是真心的在赞美,脸色变的好了一些,露出一个笑容离开了酒馆。
“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坐在我身旁的一个中年人说道。后来时隔几天就能在酒馆里遇见他,他叫陈岩,是我们酒馆七龙珠的一员,当然这是将来不久发生的事情了。
“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满脸写着疑惑。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鼻子,她认为自己鼻子整坏了。”陈岩乐呵呵的说。
“那你完蛋了,小五。”老九在一旁煽风点火。
“弹开,我是真在夸她。”
“不过她后来听出来你是在夸她。”陈岩摇了摇头喝了口酒。
“大不了下次不说了。”我也有些郁闷,一口喝掉白酒。
老九似乎也不难过了,我们在这个夜里认识了陈岩,这个有着两个女儿和美好事业的幸福男人。这个夜晚我想着老九很不容易,刚刚对他发生改变的看法,没几天又被他亲手毁掉。
我依旧每天一下班就推掉同事们的邀请往酒馆跑,期间老九偶尔也会来,每次都带着一个女人来。七哥趁着老九走后跟我说他在追这个女人,不过看样子女方并不是特别想要跟老九在一起组成家庭。没有追问,只顾着自己的酒杯,这种事情总会让自己头大不自在,等老九自己说才好。
三月十二号,这天注定不是个平常的日子。我跟老九想约在酒馆碰头,像平常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七奶今天也从南京来苏州出差,八点多也出现在了酒馆里,随后陈岩也来了,正当我还沉浸在来了这么多老朋友的喜悦中,酒馆里的另一个传说人物小北京带着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女孩进来,后来这个女孩成了我无话不说的小姐妹,六儿。
那天认识了小北京还有六儿,夜晚过的格外的快,不知不觉就敲响了午夜的闹钟,十二点多的时候六儿对鱼缸里的乌龟有了兴趣,便捞出来一只放在吧台上拍照,七奶捞出另一只拿在手里把玩,也许是看在场的两个女孩子都有了自己的事,我们几个男士碰碰杯开始吹水。闲聊中知道小北京是个地道的北京人,在苏大上学,快要毕业了,平时有空会来酒馆里帮忙,对酿酒很有研究。
有趣的时间总是过得异常的快,陈岩提议我们一起去出阊门姚记豆浆,大家都表示赞同,六儿这个来苏州拍毕设的更是想见识一下凌晨的苏州,她的毕设作品主题就是《凌晨三点》。陈岩又说今晚他请客,大家都拒绝,七哥提议猜拳,谁输谁买单,这个办法很好,大家跃跃欲试。经过简单又刺激的淘汰,我跟陈岩来到了生死局,最后不负众望我输了。七哥关了门,我们一行七人,老九开着车带我跟七哥还有陈岩,小北京和六儿还有七奶则是叫了滴滴,就这样,七个人的队伍往苏大的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