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目标前进的时候,不要安排处理太多琐事

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日常所需的自控会消耗意志力,而我们需要这些意志力来抵抗日常的诱惑,比如饼干和香烟。当然,这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些诱惑固然会威胁我们的个人目标,但和一个意志力慢性衰竭的社会面临的后果比起来,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最令人担忧的是,关于意志力疲惫的研究指出了这样的危险。这项研究名为“树林游戏”,用“公共货物”检测参与者的自控力。在这个仿真经济体系中,玩家们在25年内拥有一家木材厂。第一年,他们有500英亩树林,树林每年以10%的速度生长。在任何一年中,每个人能砍掉100英亩的树林。每砍掉1英亩的树林,他们就能赚到6分钱。不用考虑具体的数字也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经济收益最高的方法,也是最环保的方法,就是让树木自由生长,而不是砍伐树木出售。但是,这就需要玩家和队友合作时有耐心、有意志力。这样,就不会有人会选择立刻砍伐森林并大赚一笔。
在游戏开始前,有些团队先完成了一项自控力任务。这项任务很消耗意志力,需要他们集中注意力。因此,他们的意志力在开始游戏时已经有一点疲惫了。在游戏中,这些玩家为了获得短期的经济效益而大量砍伐森林。在仿真游戏的第10年中,他们的500英亩树林只剩下62英亩了。到第15年,树林全被毁掉了,仿真游戏只好提前结束。这些队员之间没有相互合作,他们默认的策略是“在别人卖掉树林之前,能抢到什么就赶快抢”。相反,那些没有提前做任务的玩家在25年结束时还拥有树林。他们保留了一些树木,赚的钱也更多。这就是团队合作、经济收益和环境管理。我不知道你会怎么选,但我知道自己会选谁管理我的树林、业务或者国家。
“树林游戏”只是个模拟,但人们会联想到复活节岛上树林的离奇消亡。在几个世纪中,太平洋上这个树木繁茂的岛屿孕育了文明。但随着人口的增加,岛上的居民开始砍伐树木,来获得更多的土地和木材。到公元800年,他们砍伐树木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树木再生的速度。到了16世纪,树林已经消失殆尽,很多居民赖以为食的物种也消失了,饥荒和食人现象随处可见。到了19世纪末,97%的居民死去了,或是离开了这片不毛之地。
从那时开始,很多人都觉得奇怪,当复活节岛上的居民砍伐森林和瓦解社会时,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吗?我们无法相信人类会如此鼠目寸光。但其实,我们不该这么自信。人类的天性就是关注眼前利益。对每个社会成员来说,为了避免未来的灾祸而改变这种天性,是个很高的要求。改变不仅需要我们的关注,更需要我们为此做些什么。在“树林游戏”这项研究中,所有的队员都认为合作是有价值的,也希望能获得长期的收益。那些意志力耗尽的玩家只是没能按这样的价值观行事而已。

牵头开展这项研究的心理学家指出,那些意志力耗尽的人不能被委以重任,不能让他们为整个社会作出决定。这个说法令人不安,因为我们知道意志力很容易被耗尽,而日常生活中又有太多的琐事需要耗费自控力来做决定。如果我们被购买杂货、处理同事关系这样的琐事耗尽意志力,就无法解决像经济增长、医疗保障、人权保障、气候变化这样的国内或国际危机。
作为个体,我们可以用一些方法来增强自控力,这对我们的个人生活来说意义重大。而对一个国家来说,增加其有限的自控力就更需要技巧了。我们不希望一个国家增加意志力只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需求,而是希望它尽可能不使用自控力,至少得减少作正确决策时需要的自控力。行为经济学家理查德·泰勒(Richard Thaler)和法律学者卡斯·桑斯特(Cass Sunstein)提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选择架构”(choice architecture)。它能让人们根据自己的价值和目标,更加轻松地作出决定。比如,在更新驾照和登记投票的时候,让人们签署器官捐赠协议;或是让医疗保险公司主动为顾客安排年度体检。这些都是人们想做的事,但很多迫在眉睫的需求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这才导致了拖延。
零售商已经在用“选择架构”影响你购买商品了,尽管他们这么做通常是为了获利,而不是其他高尚的目标。如果有足够的驱动力,商店就会更加大肆宣传健康环保的商品,就不会在结账区域放置太多刺激购买欲的商品,比如糖果和八卦杂志,而是利用这些空间出售牙线、安全套或新鲜水果。这种简单的商品放置会大大提升人们购物的健康程度。
“选择架构”的目的是引导人们的抉择,但这本身就是一个备受争议的命题。有些人认为,它限制了个体的自由或是忽视了个人的责任。但是,能够自由选择的人往往选择了与自己长期利益不符的东西。针对自控力极限的研究表明,这并不是因为我们生来就不够理智,或是因为我们有意识地享受当下、不顾未来。实际上,我们只是太疲乏了,无力抵抗最糟的冲动。如果我们想增强自控力,就要考虑如何支撑住最疲惫的自己,而不是指望最理想的自己突然出现来拯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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