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

连续三天,微雨清晨,雨霁,恰好近上班时间。春雨后的世界多半是透明的,花草上流动的红情绿意一眼就能看见。步行到单位只需五分钟,走行在这段适当的长度里,就象读一册版式清爽的小品文字,完全可以流于简单的趣味。

每周三照例有两个例会,没有了大段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便习惯在这天专注于完成手上积攒了一周的工作。枯燥的上报表邮件及工作小结,是心知肚明的扯淡,偏偏还要写出点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韵致,只因为某些人需要这些峰岭中朦胧的景观以立功德,而我也需要人间烟火以处世活人,所以这世上惟一让人倦了还不得舍去的就是工作。

上周托国民从瑶里买了些雨前茶,泡开了,春色浮漾,山野间的微雨清芬便润泽了周三的枯燥,这天偶尔也有了片时的悠哉。冯唐说中国人的工作观是比较简单的,年轻人要学会等待,做事讲的是规矩。虽然年轻这东西已被我甩在了千里之外,但是规矩始终还是要的,否则落得个老无所依的下场,到那时再去纠结水流云在,只怕也没了气力。

九十韶光,自春分而半,如今春分也已经过了。古时佩兰蕙香草的女子,会在这个时候有了卷帘数落花的心思。女思春,士悲秋,在春秋的旖旎繁华季里,男女其实大抵都有着弹不开的浮躁和幽邈,即便是在心头笔底,想了又想,猜了又猜,结果还是会有些不明白。较之以前,当下生活中虽然少了某些情节,但也不见得别有洞天,所以我也就能明白了周三在唱《周三的情书》时,为什么表情是苦苦的。毕竟大多数人是天生的自我幽囚,有几个能从中一念转悟?比古人幸运是后来有一个叫阿Q的人,教会了我们在沉重的时候画圆圈自娱。

下班途中顺便去理发,照例是让理发师的推子贴着头皮游走,推出个准光头,镜子里有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家伙,便年轻了几个月。之前戴的那副眼镜,在半个月前的一阵爆竹声中玉碎了,眼睛无恙,还是蛮幸运的。我好像从小就幸运着,从圆圆的、少有疤痕的后脑勺可以推断出,一定是被母亲抱着长大的。想起读书时,曾经无聊地数前排桌同学脑袋上的亮点,眨眼已过了三十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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