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痕(六十一)荒郊鬼抢亲(下)

  此刻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全然动弹不得,意识模糊,神智游离身外。

  突然窗棂破碎,挾着劲风卷入一条血色长鞭,吞吐如电,长蛇一般,狠狠的朝着床上的鬼新郎袭来。

  只见鬼新郎带着我闪身滚了一圈,避开了长鞭,摔到地上。剧烈的疼痛让我顿时清醒起来,一把推开抱着我的那个人。冷不防他被我推了一个踉跄,也没见发恼,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从窗外跳进来的啻吻,再次望着我的眼底,依旧满是柔情缱绻,最后却只是低声说了句:“后会有期。” 便化做黑烟遁逃而去。

    啻吻见状也不再去追,遂收起长鞭,扶我起身。未料自己的双腿却不为所动,试了几次都无法站立。

    “阴气太盛,而且红烛内有燃迷迭香,此地不宜久留。”啻吻蹙眉道,“我背你出去。”

    说完,他便换了个背对的姿势,也没管我的意见,硬生生的扯着我的手臂,环上他肩头,弓身用力,一把托起我的身体,迅疾着飞奔似的离开了鬼宅。

    出了那间屋子,再加上屋外的凉风嗖嗖,吹得整个人彻底的清醒了。

    “我是中了迷香吗?难怪脑子一团浆糊的。”我趴在他的肩头满心的后怕,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差点真的做了那个鬼的新娘,和他圆房了。”

    啻吻突然一个踉跄,侧身把我摔倒在地,阴森森的说,“你好像挺喜欢那个鬼?”

    遂不及防下的一个跟头,摔得我满嘴的灰。

    “咳咳咳……我不是被香迷了吗?就感觉自己是个女人一样,好奇怪。”我爬起来,拍着灰,被摔了个蒙头转向,嘴中也无甚好言好语,气急地又补了一句,“你不是故意要摔我的吧。”

    昏暗的月色下,荒郊野地里传来几声阴森森的鸦啼。

    “早知道便是不该来打扰你们的好事,你看你现在,本来就是个女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啻吻突然喘着粗气,指着我满身衣冠不整的狼狈样子,大声地冲我吼起来。

    “……”

    自觉莫明奇妙,更是无话可说。莫不是他也中了迷香?

    想来这一夜也是够可笑的,仓惶逃窜不说,就连衣服和宝剑都丢了,还弄得自己跟个女鬼似的,还有……那个鬼新郎还抢了何兰的符咒?这一夜的境遇在我的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旋转着,那啻吻呢?他匆匆赶来救我,刚刚步履又沉重无比,是否也有遭人暗算呢?念及此,满肚的气恼,都转成了星星点点的无奈,便是按耐性情,努力回转着脸色。

    “殿下没事吧,你刚刚去哪儿了?”腿上的知觉慢慢恢复过来,我试着爬起来,靠近他。

    他倚在旁边的一棵树上,闭着眼睛,缓和着情绪,半晌才开口,道:“中了迷幻阵,和灵阜打了一架。他招来了一群阴兵,所以那么迟才找到你。”口气中诸多懊恼。

    “你受伤了……”看着肩膀上渗出来的血迹,我惊声道,“刚刚你还背着我跑,不要命了。”

    “没事,本来好了的,看到鬼的床你也敢上,血又被你气出来了……”他喘着气恼羞成怒,赤眸血红,眸光寒冷。

    “还有劲生气,不错,我也不用担心了。”我无视他的表情,讥诮道,拿了他说过的话,还了回去,痛快。转念又暗暗自责,怎生得如此小气,又不识好歹,只得揉了揉眉心,定下心神。

    “灵阜是大神官的人,他们怎么可以招阴兵,那么狠毒?”我无话找话,岔开尴尬。

    “他们从我出生就想置我于死地了,这次趁着我们人少,力量薄弱的时候,又想暗中偷袭。”他凶着脸道,“他们是神体元气,神体是不能用仙力干涉凡间事物的,以至于才会想到请阴兵,但请阴兵是要折仙寿的,也不知道上辈子,我和他们积了多大的仇怨。”

    “他们是神仙吗?就是你说的那种,占着个神位受香火供奉,又不顾人间疾苦的么?”我晒道。

    “可能他们觉得人间的苦都是我造成的吧,所以死都咬着我不放。”啻吻无奈道。

    “怎么还有这种黑白不分的神仙,今天也算是颠覆了我的神界观了。”我苦笑道,心里暗暗想,岂止是神,还有鬼界观,也一并颠覆了吧。

    抬眼望去,东方泛起一片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微微的晨风拂过,却惊得树叶上的露珠慌张的掉下来。

    “殿下,那两匹马儿还有办法找得回来么?包袱里有我炼的金疮药丸。”我察看他肩头的伤口,急切的问道。

你可能感兴趣的:(咒痕(六十一)荒郊鬼抢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