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
凯特琳放走詹姆时,罗柏与艾德慕都出兵打仗去了,不在奔流城。城中主事的是徒利家的教头戴斯蒙爵士,对于这位老主子的大小姐实在没法做出什么严厉的责罚,只好暂时关了她的禁闭,等待艾德慕和罗柏回来后再处理。凯特琳自己要求留在父亲的房间,照顾病重的霍斯特公爵。
霍斯特大人此刻早已病入膏肓神志不清,凯特琳时常听到他在昏睡中喃喃自语,事关莱莎。父亲常常念叨的一个词是“艾菊”,凯特琳起初以为那是个人名。实际上这是一种草药的名称,这种植物是打胎药的主要成分。
凯特琳渐渐猜测到莱莎年轻时在父亲逼迫下打过胎,正是因此,弥留之际的霍斯特大人才念念不忘,希望得到女儿的原谅。当年琼恩·艾林与劳勃一同起义,他与莱莎的婚事仓促定下,艾林公爵本人的年纪足以做莱莎的祖父。而莱莎婚姻并不幸福,还曾多次流产。推想起来应该是艾林大人以婚姻换取了奔流城的支持,但对于早已失贞的莱莎却实在难言宠爱。
艾德慕回到奔流城,虽然他率领河间人阻止了泰温返回西境,但整体局势却变得更为不利。泰温与提利尔会合大军,在君临城下击溃了史坦尼斯。凯特琳原本指望提利昂会信守诺言放回女儿,但弟弟告诉他小恶魔在君临战斗中重伤,生死难料。放走詹姆一事上,凯特琳不觉得自己有错,面对弟弟的谴责,她理直气壮地声称自己凭的是“一个母亲的权利”。
少狼主的新娘和愤怒的佛雷
峭岩城的维斯特洛家族如今只是西境的一家小贵族,但其血脉却远比佛雷家古老高贵。在古代,他们曾是历代凯岩王通婚的对象,坦格利安统治初期他家也曾出过一位王后。
维斯特林当代家主加文伯爵在呓语森林中为兰尼斯特而战,如今作为俘虏被关押在海疆城。他的夫人希蓓儿出自斯派瑟家族,祖父只是一个香料商人,传言她的祖母是一位来自东方的女巫(就是给瑟曦预言的蛤蟆巫姬)。——商人拥有财富之后往往会寻求更高的社会地位,与落魄贵族联姻是行之有效的常规手段。
罗柏在西境攻打峭岩城时手臂中箭受伤,随后伤口感染,那段时间一直由希蓓儿夫人的长女简妮小姐来照顾他,两个年轻人坠入爱河。也是在这段时间,席恩·葛雷乔伊占领临冬城、杀害布兰和瑞肯的消息传来,罗柏伤心不已。当夜,简妮小姐以我们能够理解和想象的方式安慰了少狼主。为了维护女孩的名誉,罗柏当即娶她为妻。
凯特琳被关禁闭,所接触的人都拒绝向她透露外界的消息。但是在艾德慕回来后不久,她曾在塔楼上看到几个佛雷与其他人在城门口发生了争执。佛雷们怒骂不休,最终策马践踏冰原狼旗,愤然离去。但是由于人们对她封锁了消息,她对儿子的婚事还一无所知。
罗柏回到奔流城后,凯特琳在大厅见到自己的儿子,他身边的维斯特林和斯派瑟们都是她不认识的陌生人,而他的冰原狼灰风却不在身旁。后来罗柏对母亲解释说,简妮会因灰风的在场而不安,而希蓓儿夫人更是害怕,除此之外,灰风还讨厌简妮的舅舅,总是对他呲牙露齿。这个解释却让凯特琳更为忧心,经历过布兰事件后,她认为冰原狼是诸神赐予孩子们的礼物,灰风不喜欢的人就不该待在罗柏身边。但罗柏指出冰原狼也没能阻止布兰和瑞肯被席恩杀害。
为自己悔婚佛雷一事,罗柏对母亲耍了个小花招。他在大厅里当着众人的面轻易原谅了母亲放走詹姆的罪责,只表示自己会把弑君者抓回来。
“我要将弑君者抓回来。你私自放走了他,既没通知我,更没征得我的同意……但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为了艾莉亚和珊莎,为了失去布兰和瑞肯的悲伤。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我已经明白,爱并不总是明智的,它往往会将我们引向愚行,但我们生而为人,遵循情感行动……而不管其后果如何。对吗,母亲?”
——这番话冠冕堂皇,既为母亲的罪责开脱,又为自己的悔婚找到了借口。他以爱的名义原谅了母亲的愚行,使得凯特琳知道悔婚一事之后也失去了责备儿子的立场。然而可笑的是,这种“为了爱而犯下的错误可以原谅”的逻辑,却只适用于他们母子二人,在卡史塔克伯爵身上是不生效的。罗柏国王这点孩子气的小聪明,又何尝不是另一桩愚行呢?
小王后简妮与罗柏确实是真心相爱的,她对自己母亲与泰温大人的密谋毫不知情。她曾对凯特琳说过,希蓓儿夫人用草药啥的给她调制饮料,为了让她早点怀上孩子,而她每天都喝。但她并不知道,实际上这个饮料正是为了防止她怀孕。
弑亲者罗柏·史塔克
对于放走弑君者一事最强烈的不满来自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瑞卡德伯爵连同三个儿子都追随罗柏出征参战,呓语森林之战中,他的两个儿子为了保护罗柏而相继死在詹姆剑下。伤心的瑞卡德大人原本就主张处死俘虏来为自己的儿子复仇,但是他也清楚,像詹姆这样重要的俘虏不可能随便杀死,于是只好咽下仇恨,服从自己的国王。如今凯特琳私放詹姆,他的国王却将此节轻轻揭过,瑞卡德怒不可遏,指责凯特琳叛国。
罗柏国王一心维护自己的婚姻,说出了我们上面引用的那番话。而凯特琳,——还记得她对艾德慕说自己“凭一个母亲的权利”吧?——此刻她面对要求“父亲权利”的卡史塔克,却平静地说:
“瑞卡德大人,弑君者的死不能换得你儿子复生,让他活着回去却能保我女儿归来。”
——我觉得这话说的就很不要脸了。你女儿是人,人家的儿子就活该白死?——还是为了保护你儿子而死!要不你早就一个儿子都不剩了!讲真,凯特琳你说这话不会脸红么?良心不会痛么?
作为一个国王,罗柏·史塔克的律法和正义此刻何在?难道不该惩处你的母亲吗?以凯特琳这次的做法,你至少判个监禁怎么都不为过,对于随你出生入死的部下,你难道不该有个交代?好吧,你为了自己的私心放过了母亲,那么你或许可以和瑞卡德大人私下沟通一下,做点什么来补偿可不可以?也没有。他对此事放任不理的态度,让卡史塔克的愤怒与绝望进一步发酵,乃至终于爆发。
瑞卡德带着自己的手下杀害了两名兰尼斯特俘虏,两个都是侍从,论年纪还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此外还捎带着干掉了两个奔流城的看守。
凶手被带到国王座前,罗柏国王很生气,强烈谴责瑞卡德的行为,要他去看着那两个被谋杀的孩子。卡史塔克轻蔑地反击:
“叫你母亲去看,”他傲然道,“她和我有同样的责任。”
“我母亲与此事毫无瓜葛,”罗柏发了火,“这是你干的,你的谋杀,你的背叛!”
“背叛?真是奇了,杀兰尼斯特家的人成了背叛,放兰尼斯特家的人反是忠臣。”……
“很好,安柏大人,让国王来处置我。陛下打算轻描淡写地斥责我几句,然后加以原谅,他不就是这样处理叛徒的吗,我们的北境之王?”
——说穿了,卡史塔克想要的不过是个公道,而罗柏却不能给。接下来黑鱼来报,卡史塔克手下近三百骑兵全部逃营,瑞卡德大人为弑君者的人头许下了女儿的婚约。这让罗柏面临的形势更加严峻,但他还是坚持要处死瑞卡德伯爵,他认定卡史塔克“谋害了我的荣誉”。
千年之前,有位名叫卡隆的临冬城幼子因平叛有功而被授予封地,他的城堡初名卡隆之城,后来就成了卡霍城,“卡霍城的史塔克”也就成了卡史塔克。他们是临冬城史塔克的血亲。罗柏遵循北境的传统,亲手砍下了瑞卡德·卡史塔克的头颅,那一刻起,他就成为了一个弑亲者。
双标母子诸侯离心
是谁谋害了罗柏国王的荣誉?违背国王的旨意放走战俘的是国王的母亲大人,违背婚约誓言另娶他人的是国王自己。艾莉亚的章节里,这个快成了野孩子的小萝莉认为“国王要把王国置于亲属之上”,——我不知道罗柏国王知道妹妹的觉悟后会不会羞愧。
凯特琳和罗柏母子,骨子里根本不是史塔克,而是徒利。记得徒利家族的族语吗?家族,责任,荣誉——家族是被置于责任和荣誉之上的。
罗柏迄今为止所有的胜利都是用刀剑和长矛夺取的。如今佛雷家离开了,因为罗柏国王背弃婚约,卡史塔克离开了,因为罗柏国王处事不公。艾德慕在红叉河阻拦了泰温,却破坏了罗柏国王的通盘大计。北境也陷落于铁民之手,卡史塔克嘲讽罗柏是“失去北境之王”。
罗柏国王必须返回北境,收复自己的家园。现在走海路是行不通的,西海岸受铁民控制,东边的海鸥镇是艾林家的领地,而莱莎早就封锁血门,他们不可能通过。唯一的方法就是强攻卡林湾了,但兰尼斯特或许会尾随而来,与铁民完成南北夹击,但更值得担心的是佛雷家族。进攻卡林湾时遭受的南北夹击,很可能都不需要兰尼斯特大军,而是由受到背弃和侮辱的佛雷们来完成。
“所以必须赢回佛雷家族,”罗柏说,“有了他们,才有成功的机会——不管机会多渺茫;没有他们的支持,我看不到希望。我愿向瓦德侯爵提出一切……道歉、荣誉、土地、金钱……一定有东西可以抚平他受创的自尊心……”
“东西办不到,”凯特琳道,“但人可以。”
于是他们拟定了计划,由未来的奔流城公爵艾德慕取代罗柏迎娶佛雷家的姑娘。他们是认真的。
我来打个比方。我的全部家当是五百万,你来找我合作,让我把这五百万投到你的公司,最后成功的话我能得到八百万。我想赚钱,所以就同意了。半路你又找了一个合作者,不是因为他比我出资多,而只是因为他比我长得好看,所以你就对我毁约,把我应得的利润都预支给了他。于是我只好撤资,但是我只收回来二百万。——我很生气,也恨你。
但是你有竞争对手,为了对付他们,你又需要我帮忙了,为了让我帮忙你又许给我二百万,因为这时候你也拿不出更多了。这时你的竞争对手也来找我,让我帮他把你挤垮,他除了许给我二百万之外,还给了我一份长期合约。——你觉得这时候我会选谁?
我想表达的是,佛雷家为了追随你的造反事业投入了几乎全部身家,连继承人都为你战死了,最后他们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反而被你背弃,此刻你又需要人家帮忙,塞了个艾德慕给人家,就以为足以抚平创伤了,——你是以为佛雷们又贱又傻吗?你伸个脸过去让人打,就以为自己做出老大的牺牲了,还觉得人家“不通情达理”。双标啊,你们真是够了!
我们站在佛雷觉得角度想想呢?你回家去打仗了,我赔了继承人又折兵之后就被扔在这不管了,早晚得向兰尼斯特投降。投降之后肯定有处罚,当初对你的支持越多,投降后的处罚就会越重,你拍拍屁股走了,老子一大家子人日子还过不过了?为今后打算,越早投降越好,能戴罪立功就更好。——哦,泰温大人很慷慨的!而且我现在反你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整天把爱的宣言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却是以双重标准将自己的私心凌驾于王国和律法之上,既不能平衡利益,又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妄想学奈德“以德服人”,却可笑连起码的公正都实现不了,这就是凯特琳和罗柏母子的取死之道!
再多吐槽一句,在讨论凯特琳这个人物时,我最无法接受的反方说法就是“她是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这简直跟凯特琳是一个逻辑。好,你是一个母亲,那你就自始至终当好你的“母亲”啊,掺和到权力的游戏里又是为哪般?既然坐在了权游的赌桌旁,愣充了这个玩家,每个人就都该有个起码的觉悟:记住自己是个政客!
拿“爱”当幌子,行自私之事,没什么比这更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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