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上的风》第二十六章

作者:Eric Linklater  译者:北欧慢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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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上的风》第二十六章_第1张图片

狄娜和多琳达只告诉了吉多·吉塔先生,在大法官不再固执己见,最终释放陪审团成员这件事上,她们究竟做了哪些有益之事。吉塔先生非常感谢她们竟然完成了难度如此之大的艰难任务,并给了她们大大的赞赏。不过,姑娘们却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他人的感激,她们现在做的,无非是想为了回报那些因为自己而招惹上麻烦的陪审团成员们。当然了,其他的陪审团成员也根本不会料想到是狄娜和多琳达想办法救了他们。他们都以为是自己的坚韧不拔让大法官最终改变了主意,释放了他们。他们当中可没有谁打算对法官或是其他任何人表示感谢。尽管,卡特琳·克兰斯一直都在绘声绘色地散布一个故事,讲述她是如何让三十个小孩子一看到斯特朗伯格法官,就捏住鼻子;讲述狄娜和多琳达是如何把动物尸体偷藏到了法官的家里。可人们只知道卡特琳·克兰斯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女孩,说谎成性,所以没人相信她所说的话。结果,吉多·吉塔先生成了整个梅德尔比小镇唯一知道真相的成年人。

在这场大事件结束的几天之后,吉塔先生像往常一样,来给姑娘们上舞蹈课。他告诉她们:

“要不是你们的帮助,我都无法想象自己还要在那个监狱里呆上一周又一周。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了,再多呆一周,我觉得自己真的会疯掉。如果我发疯了,我肯定会直接把自己扔出窗外,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折断脖子,完全没有了生命。但是,看看现在,我充满生机,重新回到这里给你们上课。我就像小河里的鳟鱼和森林里的杜鹃一样欢乐地唱歌跳舞。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亲爱的小狄娜,可爱的多琳达,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好了,现在我们上舞蹈课。我会教你们一个华丽的西班牙舞蹈。跳得时候有几个要点。你必须如疾风般飞快,如空气般轻巧,像小丑般快乐。这个舞蹈的名字就叫做:Jaleo de Jerez。”

吉塔先生从未教过他的学生任何一种单一的舞步。比如,人们只是四处走动,偶尔跳一小步或在一侧或另一侧稍稍来个滑步。他并不认为这样的动作叫做舞蹈。他喜欢英格兰和西班牙的,苏格兰和法国的,波兰和俄罗斯的古老舞蹈。这些国家的传统舞蹈显得那么高贵而活泼。每次上课,他都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热情教给自己的学生们,许多学生在经过两到三堂课后就变得精疲力尽,以至于学生的父母们必须送他们去海边度假胜地休息一下,才能缓过劲来。但是,这些如此消耗体力的舞蹈对狄娜和多琳达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谁让她们之前曾变成过袋鼠并练习过跳跃呢。她们跳舞的体力爆棚,可以在不感到口渴的情况下跳完全套的佛拉明戈和沙蒂希步(波西米亚的民俗双人舞蹈),马祖卡,爱尔兰吉格舞(踢踏舞的一种)和水手舞。

姑娘们太爱和吉塔先生一起上课了。这两三个星期的生活,她们过得非常幸福。姑娘们的母亲这段时间去了伦敦,而贾特伦德小姐又患上了花粉过敏症,无法上课。所以狄娜和多琳达有足够的时间与她们的动物伙伴美洲狮和银猎鹰呆在一起。他们让姑娘们什么也不做,并向她们解释道:什么都不做可没你想象得那么容易。只有我们动物才能真正体会啥都不做,其实是件异常困难的事。不过,狄娜和多琳达很快掌握了精髓,取得了进步,学会了怎样无所事事。

没多久,她们的母亲瑞特夫人要从伦敦回来了。姑娘们兴冲冲地跑去车站接母亲,可一见到母亲,她们就意识到母亲的心情并不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当火车驶入站台时,母亲正斜靠在车窗上发愣。当她下车的时候,她脖子上戴着的蓝黄相间的珍珠长项链又很不合时宜地缠在了火车门的把手上。她们花了好几分钟才把母亲从珍珠项链和门把手的战争中解救出来。接着她们又发现母亲竟然忘拿了自己的所有行李,手上拎着的一袋新鲜李子,也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错拿了其他乘客的。

“可怜的妈妈。” 姑娘们安慰母亲说,“现在我们一起回家吧。您应该是太累了,回家赶紧坐下来歇一会儿,喝口茶压压惊。”

瑞特夫人告诉孩子们,眼下她实在忧心她们的父亲,因为她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从瑞特少校那里得到任何回音。她原本想去伦敦转一圈,或许能获得更多信息,但没人能告诉她瑞特少校的任何消息。

“我实在不能平静下来。一刻都不行。”她说,“除非,我现在能收到他的来信,告诉我他感觉很好,很安全,并且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时,我才会心安一些。”

尽管狄娜和多琳达经常想念自己的父亲,但她们丝毫没有为他的安危担心过。姑娘们坚信自己的父亲可以在任何情况下照顾好自己,即使是最危险的情况之下。但当她们看到母亲如此惴惴不安,她们也忍不住有些焦虑,开始像母亲一样,每天焦急地等待邮递员的到来,甚至还会追着邮递员问东问西,搞得他很不耐烦。

有一天,狄娜和多琳达看到邮递员慢慢吞吞地在路上走着,立马飞奔过去,发现他在花园大门口站定,手里拿着一封信。邮递员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那封信,然后一言不发地递给了狄娜,转身离开了。狄娜和多琳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因为平日里,邮递员其实是个非常友好和健谈的人。

信封很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暗红色的斑点。

“这是血迹。” 狄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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