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萤火虫

黑暗中的萤火虫

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在漆黑的田野里玩耍,总能看到许多闪闪发光的东西在周围闪动,除了坚冰似的月牙,天使眼睛般的星星,那就是萤火虫了。

它们拖着发光的尾巴,如黑暗里上天派来的精灵,时而在高空中畅游,时而在低处舞动,如颗颗永不消逝的流星,飞到哪里,那里总是出现一丝光亮。

我们有时在原野里捕捉它们,把它们放在透明的玻璃瓶内,晚上放在床前,即使卧室内的灯全部熄灭,眼前还是明亮的,因为有可爱的萤火虫在漆黑的夜里点着灯笼------

时光飞逝,光阴荏苒,转眼间已是大人一个了,社会发展很快,昔日的原野已林立了许多摩天大楼,乡间小路也变成了高速公路,充满自然气息绿树如阴的小河也被包上了厚厚的石块,萤火虫也销声匿迹了,但他心目中的萤火虫仍在他脑际不停地欢跳着,闪烁着,时而穿过浓浓的树林,时而绕着明月跳着欢乐的舞蹈。

大学刚毕业,由于没有丰富的经验和相关娴熟的技术,而他学的又是电子方面的理论知识,而他所在的城市没有大型的电子厂,因此他只好打算找了一家冰箱厂先实习一下吧。

进厂的第一天就是挪冰箱下线,每天挪动一千多台冰箱,回到宿舍总是腰酸背痛一觉睡到天亮,而他的工作班长似乎不是很满意,经常说些异样的话:

“快点,那边没线上了。”

“怎么那么慢!”

“你看看你,还不如人家小女孩呢。”

就这样,不久他被调到预装班拽管子,预装班是个很危险的班,上个月一个男职工的手指被线板夹断了,前几周一个女员工的头发卷进线板被它连头皮拽掉一簇,当即晕了过去。

就这样过了两周,这天本是周末应该休息的,但厂里要求加班,工作了一周大家都很疲倦,他也如此,手指被箱体上尖锐的螺丝扎了好多处伤口,鲜血染红了整个手面,手指上的皮也被线子和管子磨脱了一层又一层。

“小志(他叫小志),快点,现在就你掉线了。”班长催促道。

他立即加快速度,不一会儿,整叠的后背就用完了,他还得越过流水线到那边取,由于靠近滚筒线的这边离后背存放处较近,而滚筒线上及周围被耀眼的黄漆覆盖着,警示大家滚筒线是禁止跨越的。但有许多人为取料方便经常从这里跨过,他也学着他们跨了一次到那边搬了一叠,他小心翼翼地踏在滚动的线上,就在他右腿迈出,左脚也顺势迈出时,但为时已晚,左脚被无情的滚筒线狠狠地碾了进去,他尖叫了一声昏倒在地------

待他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就在他想坐起来看看自己的伤势时,年轻的护士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如天使般向他飞来:

“不要动,你的伤势很严重,要休息一个月才能出院。”

“你能告诉我伤到哪里吗?”

“你的左脚骨碾碎了,头磕破了,留了好多血。”

“那你说,我的脚是不是会废掉?”

“是的,伤的很重,用什么方法都治不好了,只有把它锯掉了。”

“啊,怎么会这样------。”一种晕眩涌入脑际,他又昏了过去,这一昏就是一个月。

因为是工伤,一切费用都是厂房支付的,又因为他已成了废人,厂里的工作是做不了了,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天天躲在世界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看飞驰的汽车,忙碌的人群,欢乐的情侣------朋友,同学的信息不想回复,家里的电话接了说些报喜不报忧的话,因为他不想让他们因他而伤心。

这个城市的夜景很美,七色的霓虹绕着幢幢高楼亮成圈圈同心圆,黄色的路灯连成一线如项链上反光的珍珠伸向无穷远,广场上座座彩色的灯塔,绿色的树灯闪烁着,如刚来到世上的小孩频频眨动的双眼,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载歌载舞,广场上的大屏幕放着经典的影片,偶尔上空掠过一架闪亮的飞机,穿在黑色的夜幕里,小孩惊奇,大人观看------这里的人们是欢乐的,幸福的,愉快的,但不属于他。

为了生计,他放弃了一切,在社会的角落讨乞。

经过在这里几年的学习生活,对这个城市也了解的很深,城隍庙的乞丐最多,步行街的也不少,但偶尔有城管的阻挠,逍遥津地下通道里时尔也有几个人,但那里管的最严。所以他就白天在城隍庙乞讨,晚上在逍遥津的地下停车场休息。

城隍庙也是个热闹的街市,这里是中低产阶级的购物天堂,货物种类多而实惠,因此每天人很多,街市很拥挤,城管少,所以这里也是乞讨者的天堂。

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有的是三十多岁的妇女跪在地上,前面放着一张乞讨说明,其上放一个破碗,身旁躺着一个小孩,不停地向来往的行人磕头并喊着给予帮助之类的话;有的是二十岁左右的学生,背着书包,跪在地上,同样一个破碗放在乞讨说明上;有的是一家三口,丈夫抱着小孩,蹲在地上,妻子蹲在旁边,前面用粉笔写着:给娃儿看病钱花完了,而娃病仍未好,望好心人帮助,求个救命钱;有的赤身裸体,身着短裤,一只腿被锯掉爬在人行道中间,另一条腿借着一只手向前挪动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破碗,抬头望着过往的行人,满脸污垢露出凄惨的神色------他们零零散散占据了整个人行道。

是呀!在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在这个人才涌动的社会,即使是讨乞,竞争力也是有的,他感到压力很大。

身着带有补丁的破旧的衣服,拖着满身污垢的躯体,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破碗,步履蹒跚在行人来往的角落跪了下来------

乞丐的生意也不好做,现在的人都知道,有很多乞丐都是假冒的,他们虽有完整的双手,强壮的身体,但慵懒的灵魂使得他们在堕落中沉睡,如任人宰割的肥猪,睡醒了头仰着,叫嚷着等着主人喂食,他们把命运交给上天,听从老天的安排。即使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拖着肥胖的身体,带着年轻的生命死在主人的屠刀下,它们也不吃惊,好像它们值得生存的最终目的就是这样成为人们大餐,所以它们已习以为常了,每天吃的饱饱的,睡的香香的,无忧无虑地迎着柔柔的春风,晒着暖暖的太阳------

所以这样的人别人都很讨厌,他们要了几次,待行人看出他们的诡计时,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不仅自己讨不到钱,也连累了其他真正无助的人。因此行人对乞讨一族大都报以冷漠的态度。高兴了扔个一角,乞讨者只有眼巴巴地望着行人远去的背影,失望地等待下一次的施舍。

因此第一天的生意很差,只得了两个一角硬币。夜深了,他挪回到地下停车场内,在一个角落睡了下了,路上车轮的转动声,行人的窸窣声好像是他的催眠曲,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他的境况是表露在外,有目共睹的,因此大家都很怜悯他,第二天他得了十五元,第三天得了三十元,第四天得了四十元------其后每天都能得四十元左右,不仅能吃个饱饭,而且还有结余。

这天晚上,他如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帘,他走近一看,只见一个女同事蹲在小吃店门前的下水道边捡拾老板丢弃的剩饭,借着明亮的路灯,女孩大约二十二岁,蓬头垢面,上身穿白色长袖衫,下身穿蓝色的带有许多破洞的牛仔,身旁放着一个破旧的行李包,只有一只胳膊边捡边使劲往嘴里塞,看来已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面包送到女孩面前:

“给你,快吃吧。”

“谢谢。”她接过面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把你捡的东西扔掉吧,太脏了,吃了会生病的。”

女孩摇摇头。

“你住哪?我送你回家吧。”

女孩又摇摇头好像在说她四海为家。

“没讨到钱是不是?”

“是呀,现在掏钱的人很多,而且有很多都是假冒的,惹得行人很烦,不但他讨不到,搞得我们这些真正穷的人也深受其害,真无奈。”

“还好,我这几天讨了很多,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到小摊上吃个饭然后到我那看看。”

“恩,不过,我没钱。”

“没事,我请你呀。”

“那谢谢你了。”女孩抬起头,春风把她的秀发吹到一边,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如雨后的百合在黑暗中摇曳。

他们到附近的地摊上吃了顿饱饭,又走在回去的路上。

“你家那里的?为什么乞讨呀?”他问了女孩。

女孩望着乳白色的月亮和闪亮的星空,叹了口气道:

“我本是学校的大学生,大学毕业,由于就业压力大,舒心的工作很难找,在一场招聘会的应聘下我进了一家机械厂,操作机器冲压零件,不小心把胳膊压断了,住了几个月的院,家里的电话不敢接,同学的信息不敢回,而生活费又没有着落,只好沦落街头,乞求行人的施舍。”

 “唉,他仰望星空也叹了一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和你一样,这只脚就是被流水线碾掉的,如今也是有家难回。”

“你也睡在大街上吗?”

“不是的,我从学校拿了被子睡在逍遥津的地下停车场里,那里晚上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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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穿过地下通道,来到了停车场。

“看,到了,是不是很大,很安静?”

“似的,你真有主意,睡在这里一定很安全,我平时都是一个人躺在街道的墙角里,睡不敢睡,怕别人欺负。”

“那你以后就睡这里吧,有我在谁也不会欺负你的。”

“恩,你真好。”

他点了一支蜡烛,把女孩安排在另一个角落,便睡了。

第二天,乳白色的空气刚刚冲走最后一块残余的黑夜,他揉揉朦胧的双眼,一个玫瑰般的女孩映入他眼帘:刘海吻饿,秀发束成鸡尾在空中划出一道浓浓的暗月型的弧线,如被清泉清洗过的珍珠般的大眼睛镶在滚圆的脸上,樱桃似的小嘴上方挺着尖翘的鼻子,上身穿红色的针织衫,下身着紧身的蓝牛仔,借着从墙缝内射入的晨曦,映出女性完美的曲线。女孩用一只胳膊拎着散发热气的包子和豆浆,走到他面前,放在石阶上:

“大懒虫,快起来,洗手吃饭吧。”

就在女孩说话的一瞬间,洁白的牙齿微露宛若两艘对称的月牙船躺在茫茫夜空间。

“你怎么起得那么早,还买了吃的,哪来的钱?”

“自己积攒的,昨天你请了我,今天该我请你了。”

“我的钱很多,请你几次不成问题,就怕你不行呀。”

“谁说的?”说着女孩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拿到他面前晃了晃,如黑夜里拖着闪亮尾巴的萤火虫在他眼前飞旋,“这是什么?”

“行,有你的,呵呵,哪天我要趁你不注意偷过来。”

“好啊,我再偷回来。”

“切,你真滑头,不说了,吃饭,一会我带你买衣服去。”

“好啊,不过我的钱不够。”

“没事的,花我的。”

“那多不好意思,毕竟我们刚认识,况且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我叫李小志,现在知道了吧,你呢?”

“我叫胡小萌,好吧,就算我借你的好了,以后有钱再还你。”小萌慌乱的心似乎最终找到理想的支点。

他们穿上整洁的衣服来到实惠的服装店。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萌时而穿上绿色的T恤高兴地站在试衣镜前;时而换上黄色的长袖衫问他好不好看;时而又穿上白色的衬衫------小萌的身影不停地在他面前变化,在他脑际形成的波浪涌进心灵如浪涛般汹涌澎湃。

小萌最终选了一件红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白色的运动鞋,穿在她身上宛若萤火虫在小志漆黑的世界里飞舞,使他失落的心灵得以抚慰,自卑的灵魂得以超脱,他又重新拍拍身上的泥土,振作起精神,身上如插上白色的羽毛在梦幻般的世界里飞翔,他感到这是上天送给他的世上最好的礼物,他对美好的生活充满信心。

买好衣服他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行人对他们投以羡慕的神色。

“走,我们到逍遥津玩玩吧?”

“好啊。”

今天是周末,公园的人很多,游人穿着各色的衣服来园内游玩,他们来到一尊骑士的雕像前。

“来,站在这里别动,我给你拍张照。”

“茄子。”随着小志快门的按动,小萌的红色影像定格在以一个将军一手高举宝剑,一手扯着马缰绳,烈马两蹄朝天。做出拔地而起的姿势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古铜色的雕像背景前。

“哇,拍得真好!”

“哪里,是你长得漂亮,所以拍得好了。”

小萌的脸上顿时泛起圈圈红晕,如青石落在夕阳染红的湖水里形成的红色的同心圆。

他们又来到秋千游乐场,小萌看着秋千上白色的女孩。在绿树间荡漾着,秀发飘逸,不停的画着弧线,愣住了。

“想玩吗?”

“走吧,要很多钱的。”

“没事的,只要你想玩,就玩吧。

小萌坐在秋千上,随着工作人员的晃动,她红色的身影缓缓飞上被树叶浸染的绿天,树叶跟着响动,风儿也调皮地拨弄着他的秀发。

“啊,飞呀。”

她的声音和枝上的鸟儿的欢唱融为一体,她的心情应该和鸟儿一样开心。

在小志看来,浮动的小萌在他心间如燃烧的火把,用生命的激情发出向未来抗争的烈焰,尽管他们谁也不知以后的路会怎样,但至少现在她是乐观的,快乐的幸福的,他被她感化了。

这时他们又来到逍遥何的石桥上,河内游人划着动物型的小船开心地畅游着,有昂首挺胸的鸭子,皎洁蹁跹的老鹅,弯曲向前的青蛇------河畔绿柳成荫连成一道绿色的丝带,人们站在柳树下乘凉,坐在青石上谈天,躺在石椅上睡觉,任飘舞的抚摸他们的脸。

“来,再给我照张相。”

“好多。”

“茄子。”

小萌的倩影又闪现在石桥碧水间。

经过一天的游玩,小萌的身影时而在红色长颈鹿旁微笑;时而在灰色大象身上摇摆;时而在躺在黄色老虎的身边。

其中在天鹅湖畔照的一张最为经典,天鹅浮在水面上拍着白色的羽翅嘴微张引颈向天,似乎要用尽全力挣扎着接受夕阳的召唤。小萌骑在天鹅背上,手抓着天鹅的羽翼,抬头挺胸,似乎要与天鹅一起遨游蓝天。夕阳西下,余晖把湖水染红,白色的鱼儿偶尔跃出水面,溅起的圈圈涟漪形成座座起伏的小山,山岭中的喷泉散射出支支利箭射向天幕又回落下来,聚集在一起落到山间形成条条永不停留的瀑布。小萌骑着天鹅仿佛已穿出瀑布在崇山峻岭中漫游,好像来到一个完美的世界------

此后他们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白天在一起讨饭,看街上的风景,晚上看天上的星星。

这天晚上小志买了两个冰激凌。走在回去的路上,小志悄悄拿出,小萌接过冰激凌微笑在脸上闪现。他们坐在石阶上,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射向弓形的弯月,弯月又将流星射出。

“快看,流星。”

“许个愿吧。”

小萌的唇随着流星向弯月的移动朝小志脸上飞去,瞬间紧紧吻在小志的脸上,小志双手紧紧搂住小萌:

“我爱你。”

小萌的眼角也盈满了泪水,毕竟漂流许久的游子终于在另一个世界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时光飞逝,似水流年,秋风萧瑟,木叶尽脱。

这天晚上他们如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青石路上,月隐其面,路灯发出桔光,层林尽染。

“啊,好痛。”小萌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上露出难耐的神色。

“怎么了?小萌。”他看出不对,立即打的送她到医院。诊断了许久,医生带着失望的眼神走了过来:

“你怎么才把她送来呀?你女朋友得了胃癌,而且已到了晚期,大部分胃细胞都已坏死了。”

“请问,有的治吗?”

“提前一个月来还有希望,现在我们也无可奈何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带她来,太晚了。”

“就是今天刚发现的呀!“他本想把这句话说出,但他没说,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其实小萌早已知道自己的病症了,但她刻意忍着,不让他发觉而难过,小萌要让他感觉自己是好好的,生活是美好的------,另一种冲动打断他的思绪,他猛然伏在医生怀里: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延长小萌的生命,哪怕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多呆一分钟。“

“好的,我们尽量吧。“

医院的花费是很高的,短短一个月,她们的积蓄便花完了,小萌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病情的严重性,多次要求停治。小志千方百计地安慰她。

这天晚上,小志像往常一样从外面乞讨回来,拎着小萌最爱吃的西红柿蛋汤来到医院。刚到门前,小萌拖着纤弱的身体走来,脸上泛着青色,如冷秋里发抖的蝴蝶。

“小萌。”

“志哥。”

他们拥抱在一起,热泪浸湿了衣襟。

“为什么要出来?”

“我想到外面走走,看看天。”

“你的病还没好,走,回去吧。”

“不要再对我隐瞒了,我已知道自己的情况,小志,不要为我费力气了,我就要不行了,你要好好生活,善待自己。走,陪我到后花园走走。”

“恩,”泪水又一次涌出小志的眼帘。

这里秋花似锦,芳香弥漫,借着远处飘来的微弱的街灯,有白色的秋菊;红色的雁来红;粉色的荷花;蓝色的蝴蝶兰------小萌摘了一朵黄菊花插在自己头上,她如百花仙子,分外鲜艳。

“快看,萤火虫。”小萌惊奇地指着在黑暗树林中穿梭的一群萤火虫,

“好美呀,走,看看去。”

只见一群萤火虫打着灯笼组成一团,如一片灵活移动的黄云,燃亮整片树林。它们好像看到了这对情侣的到来,突然在半空散开,如节日燃放的烟花射出的烈焰。

“真可惜,就这样飞走了。”

“看来是我们惊扰到它们了。”

突然有几只胆大的萤火虫留了下来,在他们面前扇动稚嫩的翅膀,亮着灯笼,好像受到上天的使唤,时而连成一条亮线驱走他们眼前的黑暗,时而组成一个亮圈在小萌头上盘旋,时而排成一个8字------

“啊,真美!”他们坐在草地上,小萌倚在小志怀里。

“是啊,小时夏天和爷爷睡在大树下,每天都能看到萤火虫飞在树丛间,打着灯笼,照亮自己的一片天。爷爷这时教我们这样的顺口溜:

“萤火虫,打灯笼,

飞到西,飞到东。

野兽以为是精灵,

见之全都隐无踪。“

我们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变成一只萤火虫跟着它们飞进梦乡。“

“萤火虫,打灯笼,

飞到西,飞到东。

野兽以为是精灵,

见之全都隐无踪。

小志拍着小萌的肩,小萌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似乎也跟着进入了梦乡,化为萤火虫和它们飞呀,飞呀,飞到了属于自己的梦幻般的天空,直到永远------

小志泪如雨下,抱着小萌一路走着,一直来到城市的边缘,在一个萤火虫飞舞的地方把小萌埋进了原野。小萌应该和它们通了灵,群群萤火虫亮着尾灯织成一块珍珠布盖在小萌的坟上似乎要帮小萌驱赶黑暗。

他几乎每天都来探望,而每天都有许多萤火虫打着灯笼守护着小萌,如小萌灿烂的笑颜。

“萤火虫,打灯笼,

飞到西,飞到东。

野兽以为是精灵,

见之全都隐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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