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那天

   在镜子面前看了好久,又看看自己的脸,粗壮的毛囊深嵌在嘴角周围,想想自己也是快30的人了。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想想我有五年没有回过家乡,五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也许多些水泥路,多几间三层小洋房,多几辆小轿车。。。。。。也许屋后的山头没树了吧!

    那个午后太阳依旧那么毒辣,门口前面有一条约3米宽的小路,蜿蜒到不远的马路上,两边都是四五寸的小青草,像是一片小青草被人踩出了路似的,时不时有一只白色的山羊带着三头小羊羔吃着青草,右边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堆,左边有一片青竹园,青竹园下面便是水稻田,水稻田上面是一片池塘。其实如果跳到十几米的高空来看,我的家我大伯家我叔叔家都扎墩儿位于四面环山,处在山窝窝里,像极了为了逃避战乱躲入深山的一处世外桃源的张家一族。

    黄土砖黑土瓦青苔石阶依旧是农村的标配。凹凸不平的土砖缝里总有蜜蜂不辞辛苦的进进出出。

    正直六月树上知了不停叫着,全身黝黑的小凳子闻声围着一个桑树转悠,完全身后的痱子噼里啪啦。小墩子头长着四四方方的,像极了四四方方的墩子,被大家叫着叫着也就成了墩子。

      “逮到一盘子没,晚上可以给你爸下酒”我爸端着茶走出来笑着说:“你妈拿棍子来了嘞”

        小凳子连看都没看直奔我家门口,躲在我爸的身后。

      “还有你怕的东西哟!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嘞”逗着我爸爸哈哈大笑,

        我家的旁边便是我的叔叔家,小凳子是我叔叔家的独苗,叔叔非常宠爱他,犯错也不舍得打他,唯一怕的是我婶婶,只要犯了错,拿起棍子就朝屁股打,叔叔想管也管不了,不管他说什么,感觉婶婶总有把柄怼他,然后就哑口无言了,就算这样也会在旁边说道两句

      “打坏了,你赔的了啊”

      其实婶婶打的也没那么疼,只是长长记性,偶然也会气的婶婶没办法。

        见到动真格的了,我爸爸和大伯见到才出面说道两句,也就平息了。自此以后每当老远出看见婶婶拿着棍子走来时,都吓得小凳子往我家跑,随便找个门缝躲起来,顺时做个让我不要说话的动作。

事后倒是什么记性都没长,上午打过后,下午照样犯,倒是记住婶婶的棍子。

      池塘外的水稻已经变成金黄色了,在风中摇曳着沙沙作响,大伯、叔叔、还有爸爸戴着草帽,拿着带齿的镰刀,提着水壶,长袖子衣服长腿裤子都裹着紧紧的。

      我总和墩子进稻田里躲猫猫,果不其然过一会便还不停的挠痒痒。

      爸爸没看到我,不过小墩子早就被他妈打的抽搐起来;我在一旁笑他流过眼泪留在脸上长长的泪痕,他的脸是真脏,最干净的也就是那泪痕了吧。小墩子那年五岁比我小四岁,像是刚来到世界,对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感到无比好奇,拉过蛇的尾巴在门前四处转悠,还满脸笑哈哈的炫耀,刚出门的叔叔吓得赶紧跑过去把他抱走,也难怪从小喜欢就扯蚯蚓,也许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蚯蚓吧!

    稻田边上有一颗很高的柿子树,那时我永远也不知到在柿子树下歇脚的画面是多么的美,爸爸挽起衣袖裤腿,旁边放着很老旧的瓷水壶,还有三只透明的圆柱形杯子,时不时的向杯子导入绿色的茶,那茶格外的香,我总忍不住凑到爸爸的旁边抢来喝上几杯,叔叔爬着旁边的柿子树,三兄弟里面显得叔叔格外的调皮,总喜欢做些有挑战性的动作,小墩子泪汪汪的望着他爸爬树摘柿子,时不时的笑笑,不知道啥引起他发笑,是笨拙的上树姿势还是摘了一个被蜜蜂吃了一半的柿子;大伯则看这稻田抽这烟袋发呆,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想远在城市里的两个儿子吧,那时已经五十多岁了,不过两个儿子都已经结过婚了,一般总是到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看一下,每次过完除夕不到三天就走了,照旧留下大伯和伯母。我总喜欢在旁边的青草中捉个蚂蚱,狠心的掐了翅膀,扔到蚂蚁旁边,等待着蚂蚁喊着它的救兵将其拖走,时常你会看到从未见过的大头蚂蚁,这个着实让人兴奋。

    漫天的蜻蜓在高空中来来回回,这里你能看到很多不同种类的蜻蜓,有种金黄色的,这中总是在天上来回飞,而且多的跟蝗虫似的,有一种比较大的黑色蜻蜓,给人感觉像是小型的直升机,它总喜欢围着池塘岸边一圈一圈的飞,有时一只,很少的时候有两只;还有一种非常娇小的轻盈的,总是落在清爽的小河沟里。。。。。。这些蜻蜓总感觉像是程序员的循环作品。其实我们这却和教科书上的图画不一样,满天的蜻蜓不是拿这小网去盖它,而是用个竹条围成一个圈然后绑在一根长棍子的一端,随后钻到屋檐底下,猪圈瓦棚上找新鲜的蜘蛛网,然后缠到自己的竹圈上,用它来沾飞在天上的蜻蜓,这样的效果果然很好,粘住了便跑不掉了;现在想想多么鲁莽暴力,总忍不住想拿个桑树枝条去捅挂在屋檐上的蜜蜂窝,这是它们第三次筑巢了,再他们看来我就像死神一样的存在,保不齐哪次又会遭到毒手,也许下次见到我,不顾生死也会叮我一口吧! 

      池塘时不时传来掉入水中的细小声音,等转过头来便是一圈又一圈的小波纹;小墩子时不时的拉着我去看,里面时不时的可以看见红色的鲤鱼,偶尔会有一两条越出水面又钻入水中,小墩子猛然表现惊奇的样子,扯着我的手指了指水波纹的方向“快看快看”,他来来回回看了不知道有多少回,这样持久的兴趣似乎从来都不会暗淡下去。

      山里的夜晚格外清晰,又圆又大的月亮,外加密密麻麻的尘星,时不时有两颗划过天空;近处的虫声,山那头的鸟叫声,包围着小村庄, 入夜是最凉快的时候,时不时总有夜风出过来,每家依旧搬个板凳,拿个扇子,做在一起聊起天来,伯母总喜欢边拉鞋垫边听他们,应该是给远在城里的儿子吧,一直搞不懂在微弱的光下怎么看的清。

        我和小凳子也跑过来依偎在自己妈妈的怀里,等待着他们聊到有趣的话题,大部分都是聊些哪里的肉新鲜便宜,新闻讲过哪些不能吃什么东西,还有隔壁村的吴花。。。。。。;期待已久的伯母说话了,说哪里闹鬼什么的,昨天我在后山上看见鬼灯什么的,像是讲恐怖小说似的,吓得我和小凳子都扎在妈妈的怀里不敢把自己露在外面,生怕露出一点就被捉了去,但又忍不住走开。以前奶奶总喜欢说这些,奶奶喜欢编故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不那么害怕,但牢牢的吸引着我。有时也会说她自己的一些往事,年轻时候没书读的无奈,长大哪些没法去做的事,告诫我好好读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我听不明白,但我知道,她眼中的那多出来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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