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的风花往事 『第二章 花嫁』

东汉的风花往事 『第二章 花嫁』_第1张图片

温润如玉就是对他初见的印象

头几日,我本来日日欢歌,喜笑颜开,哥哥取笑我想嫁人都想疯了。后几日又夜夜凭阑,愁眉苦脸。我忽然想到虽然舅父能向我开口必定很有把握,可战场的事谁能说的准,如果刘秀自持兵力雄厚,不愿意委屈自个儿做舅父的晚辈,非要决一死战,这婚事,连同我的期盼不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哥哥见我痴痴傻傻似乎明白了我的心事。“我的傻妹子呀,整个真定谁不知道你才貌双全,娶个美娇娘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刘秀也是个男人,难道不知道打听,你美名远扬,任听了谁不动心?”

哥哥这一番话温暖贴心,把我心里所有的疙瘩都熨平了。

果然,翌日刘秀就派人前来下聘。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亲早亡,舅父就替我主婚,刘值就是前几日来劝舅父招安的官员,如今变成了下聘礼的媒妁不禁有些窘迫。哥哥向我形容他尴尬样时乐不可支。

刘府嫁千金,谁也不敢马虎,婚礼筹备了三天三夜又大办了一整天。舅父终于和刘秀化干戈为玉帛了,可我的心忐忑不安,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我何尝不想早点目睹他的卓越风姿,却又有些忐忑,希望这一刻晚点到来。

洞房花烛是我人生最重要和最幸福的时刻。我也曾充满了憧憬。如今幸福近在咫尺,盛装的我坐在婚床上,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红烛摇曳,香蕈袅袅,我能感觉到刘秀向我走近,心又激动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膛,他轻轻揭开我的红盖头,我抬眼望向他。

那一刻,空气都凝固了,只见他的长发飞扬,身姿挺拔,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穿我大汉传统的结婚礼服越发俊朗,一双桃花眼里道不尽温柔和风情!温润如玉就是我对他初见的感觉。

“夫君”我大大方方地说。

他微微一愣,既而又笑答:“娘子”

烛光摇曳,神不定,脸发烧。心却像灌了蜜一样甜,哦,这一刻不如死了的好。

翌日,我们上堂向母亲大人,三位舅父,哥哥,堂哥一一敬茶。哥哥一见我就调侃:“妹妹的心上人大英雄敬献的茶我怎么敢喝呢。”我听了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晌午,秀的手下刘值,耿纯,任光等都前来道贺。

下午,秀和他那些大将们又和舅父哥哥去讨论剿灭王郎的事了。

我悄悄退到新婚的闺房。昨夜的温存还历历在目,幸福来的太不真切,他是那样俊俏,说话的时候永远是笑着的,柔声细语令人如沐春风,这就是他为什么给我温润如玉的感觉,还真不像个带兵打仗的。虽然知道他有英雄气概,但他家里有什么人,他的生活经历习惯和爱好我都一无所知,我正发着呆,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通儿这么出神想什么呢?”他笑着问。

“我在想夫君喜欢吃什么,我提前知道了好备着,这样你每次回来就可以吃到,消除行军打仗的疲劳”我乖巧伶俐地说。

“通儿想的可真周到。”他宠爱地摸摸我的头。“以后你就叫我秀吧,娘子夫君的不觉得隔阂吗。通儿不必费心为我准备,我自小生长在田野,粗茶淡饭惯了,对美味没有特别嗜好。”

我惊诧他毫不忌讳让我直呼其名,听他谈到身世,又忍不住说“不知道秀的家乡何处,战乱结束后通儿定当拜见公婆哥嫂。”

秀的眼神黯淡下去,喃喃地说:“父亲早亡,家人均在战乱中丧命,只有我和一姐一妹侥幸生还。”

听见他不幸的身世,我心里难过:“通儿的父亲也早逝,舅父待我恩重如山,但通儿还有母亲和大哥,如今你我结为夫妻,我母亲就是你母亲,我大哥就是你大哥,他们都会疼你,舅父更会支持你攻破王郎。”

听言他很感动,把我揽在怀里,我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幸福的无以复加。

忽听他说“我妻丽华也是如此说,得你二人,丈复何求!”

我身体僵直,重复他的话:“你妻丽华?你......你已娶妻?”

他放开我,似乎比我还惊讶:“你舅父没告诉你么?去年我已娶妻阴丽华。”

我听罢犹如五雷轰顶,苦不堪言。我真是被幸福冲昏了头,竟不知道他已经娶妻,那么难道,难道我是妾吗?这不可能,堂堂真定王怎么会把自己的的外甥女儿嫁给他这个没落皇族为妾?他可是下了聘礼,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见我不说话,他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通儿,你舅父提出联姻,我回书说自己已经娶妻,怎么还能娶你为妻,他道他有心结盟,问我诚意体现何处。”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的好听,怕是就想借助舅父的军队打败王郎,他的话字字句句犹如锋芒刺痛我心,我是堂堂郡主的女儿,怎么会对你逼婚!我气的浑身发抖,我真是瞎了眼,还以为他可以和我心目中谦逊专情的卫青大将军媲美。

当然,我的教养还不至让我到舅父和哥哥面前哭诉丢脸,我只是不再理他。

贴身侍女百颜是有些见识的,她劝我不要和他生闷气。她说刘秀去年娶的那个必定是见识短浅的乡野女子,刘秀要是真宝贝她何不带在身边,而是把她遣回乡间。而且那女子身份低下,没资格做妻,刘秀既娶了我,她就只不过是妾,不足为虑。其实我倒不是想怎么为难那个丽华,只是不能接受新婚第二天忽然知道他还有个妻子。

心结很快打开,我也开始尽起为妻的责任来。初春天寒,我每天都帮他打理出席各种场合的衣着,如今他是全军将领,出去自然要有颜面。但我发现他这个人是很熟悉大汉礼节的,什么场合该怎么穿他都一清二楚,有两次他甚至纠正了我的错误。后来我只管为他添加御寒衣物。

新婚七天,虽说是在养精蓄锐,他每天却要商谈战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稍有空闲又如痴如醉地秉烛研习儒学经典,舅父赞他经学博览。我心疼他的勤苦就为他整理书案文卷,夜晚又给他煲粥暖胃。

我做的一切,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看我的眼神也越发柔和了,我相信这是他表达柔情的方法。虽然秀待我体贴温情,但他偶而的若有所思,还是让我有种距离感,我们很默契地不再提到他的结发之妻。

在陆续收复了冀县,堂阳、贯县、昌城,赵县、卢奴、曲阳、中山,真定之后,新婚的第七天,秀和舅父打算突破元氏、房子、攻口、柏乡等地,最终目标是攻破邯郸的王郎刘林。

在他整装出发的前夜,我扑在他怀里哭了一整晚,刘秀紧紧抱着我:“通儿不哭,现下我身边有诸多将才,又得你舅父协助,我自信不出一载定能攻破邯郸,战事一停我就派人接你”

我闻言大惊,他真有自信啊,年初他刚被刘林背叛,后被王郎通缉,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死里逃生直到三月才首战告捷。六月娶了我,即使他们的军队再勇猛,他又如何有自信一载就能攻破邯郸,可见是哄我的。

我伤感地说:“你哄我,战争一起你们不打个三年五载?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像撒娇地继续哭起来。

刘秀笑了,又叹了一口气,轻轻捧着我的脸说:“我自己是真松了口气,你反倒替我忧虑起来,其实你不知道我之前经过多少猩风血雨,比我现在面对的严峻千倍。”

他的眼神深沉起来,低低地吟了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你可能感兴趣的:(东汉的风花往事 『第二章 花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