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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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给我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致于到现在，有些细节还历历在目。

“女警官，早点让我回去吧，出太阳了，我家的谷子还没晒呢！”在把苏送到看守所的时候，她突然迫切地跟我提要求。

无知而天真的她，竟然不知道她回不去了，因为她杀了人。

与她一起被抓捕的，还有雄，她的情人，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痴汉。

苏住在一个偏僻山旮旯里的小村落，四十多岁，长得壮实，精力旺盛。男人出去打工了，长年四季也难得回次家。

村子里除了过年，平日里就几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年幼的孩子和年龄稍大的女人，青壮年都出去打工挣钱了，冷冷清清，了无生气。

苏的隔壁，住着七十多岁的刘老汉，这是个老光棍，一辈子没讨过老婆。苏的卧室窗外，是刘老汉家通往厨房的天井过道。

苏和刘老汉，除了面对面遇到寒暄几句，平日里並无交集。

苏和雄是小学同学，但不住一个村。男人不在家，有些力气农活苏一个人做不来，她就请来雄帮忙。一来二去，两人就产生了感情，都是干柴烈火的年纪，雄经常偷偷地赶来跟苏幽会。

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隔墙有耳、隔窗有眼。苏、雄二人在房中的动静，没有逃过刘老汉饥渴的眼睛和耳朵。刘老汉的身、心都被撩拨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终于有一天，刘老汉又一次被隔窗的热情侵袭后，再也按捺不住。在雄离开后，他闯进了苏的卧室。

他威胁苏，他知道了她和雄的事，看见了她和雄的房中之事。苏如果不把自己给他，他就要把事情公之于众，让她和雄臭名远扬。

平日要强的苏这时不知怎么办了。毕竟，她和雄的事不光彩，见不得人。如果老头子把这事抖了出去，她男人会怎么对她?她孩子会怎么对她?一大家族的人会怎么对她?

她懵了，思来想去，只能先把眼前这个老光棍稳住。她满足了他的要求。

可事情並没就此打住。刘老汉就像一只绿头苍蝇，死死地叮着了苏。雄来一次，他就要跟着来一次。

刘老汉对苏的欲望释放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餍足。苏对刘老汉这具经常爬上她身的衰老身躯和他那双欲壑难填的混浊双眼厌恶到了极顶。

苏再也无法忍受。她要彻底地摆脱这个老光棍的纠缠。

她和雄开始了商量、谋划。

谋划的结果，是要毒死他。这样，就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这个横在她俩之间的祸害。

然后，行动开始。

两人各负其责，分头行动。

雄负责买药。那时烈性老鼠药到处有卖，他去市场买了几包来，交给苏。

苏负责投药。苏瞄准了刘老汉的厨房，很轻易地把药投进了刘老汉的吃食里。

刘老汉死了，七窍流血。不知他死的时候，是否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死于非命?是否曾后悔不该觑觎不属于自己的人?是否知道表面的妥协下埋藏着深重的杀机?

刘老汉死了。苏和雄松了一口气，那个讨厌的人再也不能插进他们中间坏事。天下太平了。

可是没想到，她俩的行径这么快就败露了，警察这么快就找上了他们。

而苏，对自己杀人的事竟能如此淡定。她以为，她只是除了个讨厌的祸害。她以为，只要关几天就会让她回家了。

面对不法侵犯的时候，该如何保护自己；哪些行为，是不能确碰的法律底线？苏不明白。可能还有更多的苏也不明白。

法律，是惩罚，也是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