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确实是一位外表十分美丽而又非常内秀的姑娘,客观地说萍的外表长地比杜斌的初恋梅兰还要好看几分。可是,以前由于杜斌对梅兰的那一种超乎寻常的迷恋,萍在杜斌的眼中便失去了她应有的光彩。
失去梅兰后,当杜斌与儿时的玩伴虹在师院意外相认并相恋的日子里,杜斌虽然也到萍工作的处所走过几趟,但是由于先前他对萍已经留下来的主观印象的原因,他仍然没有能够对萍有一个足够的理性认识。只到杜斌与沙枣花凄然而别的那一段日子里,杜斌才从萍帮助他摆脱沙栆花的一系列表演中,对萍身上的光彩和隐藏的潜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原来,萍的秉性并不完全象她外表下已经表现出来的那一般沉静和内向,萍的心底里其实也并不缺少他喜欢的年青人那一种火热的生命激情。萍的许多青春美丽的内容都被她巧妙地隐藏了起来,而在你没有能力和机会去打开她的心扉时,你是难以窥见而探索到她那些内在美的。
萍的许多美的内容都需要你用时间、用耐心去探索、去发掘,如果你没有这么一番探索和发掘,那么你就只能够看到她平庸的一面或者一些华丽的外表,而不能够完整地真正地领略到她的迷人风采,看到她那些真正的超乎寻常人的美丽地方。
杜斌毕业归来后,在与萍一次又一次的频繁交往中,他渐渐地窥出了萍的这些秘密,而萍也抓住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向杜斌彻底地敞开了自己掩翼了多年的心扉。萍让杜斌看到了她敏捷的思维,她的睿智,她那颗善良的心,她对他诚挚的友谊,她也更让杜斌看到了她这些年来对他用情的专一。
在清风徐徐、水波如鳞的洪泽湖边,当萍再一次向杜斌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了自己对他的浓浓爱意时,杜斌还有什么理由再加以拒绝呢?
萍终于实现了自己多年来的爱情梦想,拥有了她渴望已久的那一份爱情。为了从此以后能够永久地抓住自已恋人的手,收拢住杜斌那一颗目前仍然有点儿飘忽不定的心,萍要让杜斌在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的生活中,充分感受到她们爱情生活的甜蜜。因此,当杜斌在暑假将要结束时,有两篇感悟人生的小文章在《淮宝日报》文艺专栏上发表后,萍便以此为借口,非要为他好好地庆贺庆贺不可。
经过杜斌把兄弟老雷等人多方面的努力和帮助,杜斌毕业分配的事情也终于确定了下来。当杜斌知道自己被分配到了县城的纺织技校这一好消息后,他再一次来到了萍的身边,萍向杜斌提出了要为他这些一连串的喜事好好地庆贺庆贺的想法,并且不待杜斌有任何反对,她就哄得他马上确定了下来。
下午三点多钟,杜斌从萍的住所出发,去找老雷。杜斌前脚一走,萍后面就跟着准备了起来,她先在自己心底下仔细地考虑好了如何安排,然后才用房东的电话,与她们公司经常光顾的朱坝锅贴城的小酌酒家,订下了两个人相处的一个小包间。待一切都安排停当后,萍便一改往日里的沉静和羞涩,精心地梳妆打扮起来。
当杜斌下傍晚骑着老雷的摩托车来接萍的时候,呈现在他面前的萍,自与往日不同:她目如星,眉如月,面如荷花初露水;秀发披肩,柔美流畅;深黑色的锦缎旗袍,紧紧贴身,勾勒出她那俊美的线条;项链珠串,鎏光益彩,虽不名贵,但更能增辉;粉胭轻掸,略施唇红,并无矫柔做作之感;长丝袜,高跟鞋,显得步履蹒跚。
萍今天这一身刻意的装扮,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并不缺乏对内在美和外在美的丰富的认识。她只是作为一名聪慧的女子,比一般人显得更为成熟,更为稳重,她带有女子的那一种特有的羞涩,而不愿意轻易地把自己的美对外界过份地流露,因此她在平时与别人的相处中,她要把自己的这些美悄悄地作一些收藏。
然而,今天却不一样,当她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她又不甘于沉静,她又不能不把自己美的地方,向自己心爱的人稍微作一些流露。因此,萍这才免不了有了那么一点点写意,但是那也仅仅是为了给她的心上人一点点儿提示和遐想。
杜斌惊讶于眼前萍这一副超凡脱俗的美貌,他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眼来表达自己对她的那一份怜爱。他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她,也不去细想,他就轻轻地走过去,拥过她的双肩,用自己燥热的唇,热烈地吻着她的面额。萍一点儿也不推拒,她甜蜜蜜地露着笑意,等杜斌急切地吻完后,等他再去爱抚她的脸頬时,她的双頬泛起了朵朵红晕,她才羞涩地低垂下了头,双手轻轻地搂着他的腰,拱在了他的胸前。
七点钟左右,杜斌与萍来到了朱坝锅贴城的小酌酒家门口。在杜斌停好摩托车后,酒店的老板娘亲自引领他们进了萍预先订好的那一个小包间。
这是一间撇在酒店尽头的僻静的小餐厅,房间里紫红色的地毯和粉红色的壁纸溶为一体,桔红色的壁顶灯,醉人的玫瑰花瓶,密密的红色窗帘,和熙的空调冷气,俱使人一进房间门,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不言而喻的浓浓的爱的情调。
房间虽小,只有八平方米左右,但正适合两人对饮,情侣谈心。
在这个小厅的中央,有一张紫红色的红木小方桌,两张配套的红木座椅,也端端正正地相对放着。桌上已经放好了四碟精致的小菜,两副杯筷也早已整齐地放在两个座位面前,一瓶张裕红葡萄酒尚未打开,但开瓶器已经放在旁边。一切虽不丰盛,但很素雅精致,俱体现出了备办者的一番良苦用心。
两人进了小厅,虚掩上门,杜斌扶着萍的双手在自己的对面慢慢地坐下。萍一落坐,便似失去了先前的那种羞涩,她变地似乎有一点儿大胆,解颐而笑,支颐而望,搞得杜斌竟然局促不安起来。
萍见杜斌惶惶不安的神情,便笑着对他略带风趣地说:“贵公子,本小姐今天为你辛辛苦苦地这厢打扮,难道你对此还有什么不满意吗?还是有什么不适应呀?”
见萍戏谑,杜斌受她的感染,略微楞了一下后,便也恢复了常态,他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随着附和道:“本公子甚感萍妹妹雅意,我能够拥有如此艳福,哪里还敢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不知道尊小姐要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表示,才能明白我的心意。你看,再给你一个热吻,行不行?”
“哦,大作家就是大作家,一出口就要本小姐的好看,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人家给你的好处?”
“岂敢,岂敢!消受美人滴水之恩,本公子也当以涌泉相报!”
“那你说,你应当如何相报呢?”萍用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杜斌,她已近于调情。
“难道尊小姐现在就要本公子以身相许吗?”杜斌看着她,眯眯地坏笑道。
“嘘!不害羞!尽瞎扯,我们不说这些啦,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来,你开瓶斟酒,为了你的工作分配,也为你的那两篇大作的发表,一起来庆贺庆贺吧。”萍红着脸,笑看着杜斌,挡住了他的话题。
杜斌也停止了与萍胡闹的劲,顺从地拿起红酒开了起来,取下瓶塞后斟酒。待两个酒杯斟好后,萍主动伸指掐杯,端起酒杯相邀。
杜斌响应,两杯轻轻地相碰一下之后,萍只用香唇稍许一抿,杜斌却倾杯一饮而尽。
待各自放下了酒杯,杜斌首先举筷夹了一片蔣坝盐蹄,送到萍面前的餐盘里,然后为自己也夹了一块,与她边吃边聊了起来。他笑着问道:“萍妹妹,本人一个农家子弟,上了大学后,一贫如洗,还不如一个出了嫁的闺女,现如今可以说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清贫如此,而且又无权无势,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却能够独揽妹妹的厚爱?我至今也弄不明白,今晚望妹妹如实相告才好。”
听杜斌如此相问,萍一改先前与他戏闹的神情。放下筷子,端坐后,看着杜斌认真地回答道:“斌哥,我今天如实对你说了后,你可不要笑话我。”
“那是当然,”杜斌边回答,边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细细回想起来嘛,一开始我对你也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欢。后来我们一起进了高中,上了大学,经过与你的那些波波折折,我才渐渐地明白了一些。也许是你当初好学上进吸引了我,也许是你对梅兰的痴情进一步打动了我。你知道吗?你给梅兰的那些情书,在她与四海一起来到我的学校时,她都已经告诉了我。说句实在话,当你在你那个师院的宿舍里回拒梅兰给我介绍的时候,我对你真是又爱又恨。后来,因为我实在放不下自己的脸面,我一直强迫着自己,控制着自己,不再去你的学校找你,以至于后来又让你多吃了那么一番苦……”萍说了这些后,低垂下了头,发出了低低地叹息。
稍停一会儿,萍又重新坐好,用眼睛默默地望着杜斌。
“那再后来呢?”杜斌不想再提及已经过去的与虹的事,待萍恢复常态后,他也不回避萍温柔的目光,又跟着问道。
“再后来,当你到我的班上,想挣脱三角恋爱的漩涡找我陪你演戏给虹姐看时,我好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从梅兰的劝告,没有再主动地去找你谈一谈我的想法。但是,经过你与虹姐的那么一出戏,也让我更加了解了你的人品,一个男孩子宁愿牺牲掉自己的快乐和幸福,也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去为难和心痛,那么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不值得我放心地去爱的呢?说来也傻,自从那次与你一起给虹姐演戏后,我就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对你的追求上,对别的男生我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讲。为此,我可能还让你的那些弟兄们感到了一些不快呢?”萍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对了,这些日子除了小亮还有谁来信来电纠缠你吗?”杜斌看着她,敏感地追问道。
“自从你亮明了与我的关系,有了你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护花使者,人家一个个早就知难而退了,不知道你还瞎担的什么心?”萍笑看着杜斌,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哎,象小亮他们现在可是又有钱又有地位哟,哪里象我这样的一个穷光蛋。”杜斌的话里透出了一些醋意。
“噢!要是你喜欢人家的话,我马上把你变成女的,托人把你许配给他们好啦!”萍又冲着杜斌,戏笑着说。
“你……”杜斌伸手过去,轻轻地打了一下她的手背。
“喂!8号小厅,鸳鸯脯,大闸蟹,清清白白莲籽羹,外加小鱼锅贴一道,上菜来啰!”上菜的师傅端着托盘,一路吆喝着,慢慢地推开了他们这一间虚掩着的门。
杜斌听见上菜的吆喝声,就已经站了起来,他腾出了桌中的空当,等师傅进了房间后,让师傅放好菜。待师傅离开后,他也离开自己的座位,又轻轻地去推上了没有关严的门。
等杜斌回来落坐时,萍已经拿起他面前的碗,为他舀好了一碗莲子羹,放到了他的面前。
看萍喜气洋洋的样子,杜斌顺手把她已经装好后放在他面前的那碗莲子羹,双手端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把它给萍递了过去,嘴里说道:“望小姐能与我早结连理,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你,你怎么没了一个正经,你想的倒美。”萍羞红了脸,待杜斌放下碗后,她低着头回击道,但是她的脸上却荡漾着笑意。
萍说完,她赶忙转换话题,抬头望着杜斌问道:“斌哥,说一些正经儿的话题,你马上就要正式报到上班了,你打算在你工作之后,如何进一步发展呢?”
“我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如今既有了工作,又有了你这个佳人相伴左右,我夫复何求啊?”杜斌心口不一地说。
“你再不跟我说真心话,我就真地不搭理你了!”萍假装生气的样子,迈转过头去。
“那好吧,那好吧,是我不对,是我惹萍妹妹生气了。现在,我也对你说一句真心话,其实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有一个天真的梦想,我想真地成为一个作家。然而,过了这许多年,我掂量掂量我自己,我又总觉得自个儿没有那么一份才气。”杜斌赶忙哄着萍说道。
“这还差不多,我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但是你也不要小看了自己,我看你就照现在这个样子持之以恒地发展下去,我相信你今后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实现你这个愿望的。”萍重新又正视着杜斌,笑着说道。
“好,好!谢谢萍妹妹对我的鼓励。来,我也借花献佛,敬你一杯酒,祝愿你青春美丽,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杜斌见萍重又笑脸相对,便举杯相邀,笑着岔开了话题。
“好!谢谢斌哥,那就让我们两个人今后一起努力吧。”萍也笑着举杯相应。
这时候,小酌酒家前台大厅自备的点歌台,已经有人在点歌演唱了,那歌厅里传出来的轻柔婉转的歌声,更增添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从小酌酒家里走出来,杜斌和萍推着车,漫步在这里宽敞的街道上。这时候,那街道上五彩斑澜的霓红灯早就已经照亮了通街,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一辆辆大大小小的汽车,整齐地停靠在淮宝县205国道旁朱坝锅贴城一家家宾馆或饭店门前。
那洪泽湖的美味佳肴,伴和着淮宝人自己酿造的那醉仙醉蟹酒的浓郁的酒香,使人们沉醉在这丰硕而又迷人的夜市里,灯光是那么柔和,欢歌笑语与这醉人的夏夜是多么地相配,多么地和谐。
杜斌和萍肩并着肩,流连于这醉人的夜市,任凭夜风吹拂,她们不觉得一丝儿炎热。
街道是那么明亮,那么宽广,他们不由地唱起了他们喜欢的一首歌《彩虹之歌》:
“彩虹啊,彩虹,七色的彩虹,
你孕育在雨前风中,雨前风中,
跨越大地,跨越晴空,
多么美丽,多么眩目,七色的彩虹……
彩虹啊,彩虹,七色的彩虹,
你孕育在雨前风中,雨前风中,
跨越时空,跨越心胸,
多么美丽,多么眩目,气贯的长虹……”
他们的歌声溶进了这一片欢乐的海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然而,他们真地可以这么快乐地相亲相爱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