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石头

我的心口压着一块大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就在那了。原来很小，后来不知为何慢慢变大了，以致堵塞了我的心道，令我有话无处说，有压无处放，至于这块石头什么时候能从我的心头消失，这我真就不得而知了。我倒是怀着强烈的期盼，期盼这块巨石、硬石早点从我的生活中离去。

这块石可大可小，形状可朔，有棱角的可朔成圆形的，圆形的还可以再磨成有棱角的，如此反复，期盼着石头早点在磨朔的过程中一点一点成为粉尘，随着雨水的循环运动回到它该在的地方去，然而，粉尘太凝固，韧性太强，即便被磨掉了，散落在石头的周围，它们也能紧紧地依附着地表和石头表面，石头一天不走，它们一天不走，如此，这块石倒越磨越大了，越磨越均匀了。石头没磨掉，我的耐心和期盼倒慢慢地被磨空了。

如今这块石还待在我的心口，时时刻刻提醒我毫无退路。我到现实中寻找解药，遍寻天下，竟无一药可医。我不甘心，又到虚拟的世界中寻找，然而虚拟的东西只是给我制造了一个“石已破，心道已清”的假象。难道世界这么大，我就没法摆脱这块石头了不成？！

它无数次在我心口闹腾。几个月来，我吃不下，睡不着，坐不住，气也不敢打呼，心思更是一动不动。气不顺，则人心不畅，人心不畅，则气更不顺。其结果是人日渐消瘦下去，精气神倒只剩下一点苟延残喘了。李清照说：“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黄花能有多瘦啊？经历过大痛大恶之人，必然有大彻大悟者，黄花瘦了还是黄花。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谈大彻大悟，却也心如死水，面如死灰，双目黯淡，躯如行尸，干如走肉，如此类者，可比枯草。想做黄花，还是做枯草？

石头一日不除，难解我心头之忧。

我开始转向了神灵的世界。佛说，心诚则灵。当年的美猴王浑身石货，不也修成正果！我学会了大悲咒，学会了“南无阿弥陀佛”，力图实现点石为水。然而九九八十一的修炼，也未能尽化我心中之石。

某夜，梦中，一位老者，须发皆白，一语点破：远在天边，尽在眼前。

有句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心中之石，还须放石之人破之。

你的石，破了吗？

201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