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呼啸而过,但屋内却不再有寒意。因为友谊正将早春的暖流不断往屋里输送。
“有办法了。”
只见逸锋猛拍了一下双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屋内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向与他。
“什么办法?”子豪急忙问道。
“圣诞节是老外的节日,不过情有可原,但是元旦总不是西方人特有了的吧?”逸锋转动着双眼,欣喜若狂的看着大家。
“你是说在元旦时做文章?”梦涵心有灵犀,眼神里充满着期待,他早知道,逸锋说到做到,一定会有办法的。
逸锋抖了抖眉毛,笑了笑。
逸锋的笑如温暖的春天,让人忘却了屋外的寒冬。
“机智了。”孟晓芸一拍而合,果然是一路人。
“要是他还是不来呢?”不知所云的阿力,如同脱了单的孤雁,急忙中跟了一群不是自己队伍的雁群。
同样如此的还有子豪,不过不同的是,他一直是这队伍里的一员,为了展示自己与阿力这个半局外人的区别,他必须要装作很懂的样子。
子豪看了看一旁的阿力,没有说话。因为阿力同样说出了他心里的疑惑。
“那就要问清楚了,是不是我们的友谊不够深啊?”逸锋紧了紧眉头,故作猜测。
“可来了又怎样,他会告诉你他不过圣诞的原因吗?”
终于,另一只脱了单的大雁现行了。
“啧——”梦涵刚要开口,逸锋抢先一步解释。
“你傻啊,我问你,你是想让他跟我们一起玩下去呢,还是告诉你那个秘密?”
“都想。”
“去死。”逸锋边说边向子豪丢了一颗糖过去,“人家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作为朋友,我们不需要知道,他要是哪天想告诉我们,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逸锋的大度,彰显着自己和陈元朗深厚的友谊。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能恪尽职守,做好本分,着实不易。只是这样一来,坏人全被懵懂的子豪和阿力做了。
“也是。”子豪就像是听了什么圣贤古训一样,茅塞顿开,拍了拍阿力的肩膀,安抚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你是——”孟晓芸看了看逸锋,没有往下说。
你是不是也不敢确定,在试探他会不会和我们吃饭?孟晓芸本想这么问逸锋来着,但却没好意思开口。
果然,对于陈元朗的举动,大家谁也没有过问。就当没事人一样,直到元旦的前一天。
“新年快乐,晚上一起吃饭呗?”逸锋半靠着走廊,面向陈元朗。
“啊?”陈元朗一脸懵懂,犹豫着。
他微微将头转向教室,对自己没有去吃饭耿耿于怀,不好意思。
这是他一贯来的心病,总感觉与人有距离,特别见外。这也是相处一学期以来,大家对他的认识。
“一起呗,今晚跨年。”说话间,子豪在陈元朗的另一边,凑了过来。
陈元朗笑了笑,没有回应。
一个小小的顾虑在他心里打转,拒绝,有失兄弟情分;接受,万一问你圣诞怎么办?
陈元朗的心悬在半空中,久久下不去。
“据说跨年那天能过得开心,来年一定能幸运,而且人越多,运气越旺。”说话间,逸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陈元朗的肩上,“怎么样?”
“呃——”虽然逸锋没有提圣诞节的事,可陈元朗的心却一直牵挂着。
“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吧?”子豪看着陈元朗犹豫的神情,追问道。
“就这么定了,晚上一起走。”话音刚落,逸锋拉着子豪的衣服,转身进了教室,没有等陈元朗拒绝。
虽说陈元朗心里有一百个顾虑,有一千个犹豫,但还是选择应约。因为这来之不易的友谊,因为这不可推却的善意。
陈元朗就像是被包裹着笋壳的芽儿,虽说经历了不少风雨,但他的内心却是脆弱的很。大家只看见他破土而出,却不知道他在此之前经历了什么,更不知何时才会脱去那一层一层的坚固外衣。
风很大,但心里的凉意却没有了。
就像普通的聚会一样,没什么特别,仅仅只是多了一个跨年的主题。谁也没有过问陈元朗心里那个秘密,就像逸锋说的,都是朋友,要是哪天他想说了,自然会知道。
聚完餐的几个,一起游荡在马路上,无所事事。
子豪提出来去KTV,被逸锋一脚拒绝了,因为陈元朗从不唱歌;阿力建议去网吧通宵,但是孤掌难鸣,因为那地方不适合梦涵和孟晓芸;梦涵想去电影院,但无奈影院早已被挤爆了大门……
或许这就叫天不遂人愿吧,没有K歌,没有游戏,没有电影,这是他们第一次聚会这么空荡荡的,无聊乏味。
因为陈元朗的再次加入,这次跨年聚会显得格外有意义。每个人都非常珍惜,因此吃完饭的他们没有立刻解散,而是和一群大叔大妈们,在广场上,在满天的烟火中,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在大家的祝福中,这次意义非凡的跨年聚会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而陈元朗一直担心的事一直没有发生。
眼看期末考试来临,大家人心慌慌。
没有家长会,没有换座位,只因即将到来的春节,在茶余饭无法面对后来自亲朋好友善意的关怀。
临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大家决心去附近的一个寺庙里逛逛。一来是为了考试前的放松,二来则是想借助神灵的庇佑,在考试时取得优异的成绩。
从三圣殿出来,一个个都已经筋疲力尽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休息着。
“诶,兄弟,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凉亭下,逸锋对着身旁的陈元朗,轻声说道。
“什么问题?”
“可能有点私密。”逸锋看了看对面的陈元朗,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你要觉得为难不回答也没关系!”
“是吗?”陈元朗瞪大了眼睛,看着逸锋。
有点私密?这话要是从子豪口中说出来,倒也还好,毕竟他平日里胡言乱语成习惯了,说私密无非也就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然而眼前的逸锋,如此沉稳,可靠的一个人,他想知道的会是什么呢?我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难道——
突然,陈元朗的心再次被悬了起来,忐忑不安。
与此同时,身旁的子豪和阿力都纷纷把目光准对逸锋,都想知道他口中关于陈元朗的私密。
他不会真的问吧,不是说好不问的吗?万一元朗再拒绝怎么办?孟晓芸的心都杵到嗓子眼了。
牛掰啊,兄弟,有种!子豪激动的看着逸锋,眼里闪耀出一丝崇拜。
Oh my god,他还真干了。梦涵看了看面前神色异样的陈元朗:完了,这眼神,他不会再走一次吧?!
与此同时,梦涵看了看一旁的孟晓芸,两人心有灵犀,却都心照不宣。
“你——”逸锋边说边看了看陈元朗的眼睛,“一直都没有唱过歌,是不是五音不全啊?”
“……啊?”陈元朗满脸震惊。
“我没猜错吧!”逸锋说。
哦NO,我的天啊,你在干嘛?一旁的梦涵大吃一惊,静静地看着逸锋。
同样对逸锋感到失望的还有子豪,他张大了嘴,满心失落。感觉整个下巴都能贴到地了,像一个大大的问号,对着逸锋一通质问。
“呼——”孟晓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呼了口气,长叹一声。看了看一旁故作正经的逸锋,好气又好笑。
“对,我天生五音不全。”陈元朗看了看逸锋,又看了看两边的梦涵和子豪等,解释道:“你们听我说话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逸锋顺势感叹起来,“嗨,我就说嘛!”
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气氛,随着逸锋的自我调解,逐渐变淡起来。
看着大家尴尬的笑脸,陈元朗没有再说话。他是聪明人,从梦涵,子豪他们几个失落的表情就可以看出,逸锋要问的根本不是这个,确切地说他们想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个。
按理来说都是相处了一个学期的好朋友,自己不应该对他们有所隐瞒,只是他们想要知道的正是自己心里那道至今无法抹去的伤疤。
没两分钟,梦涵和孟晓芸就走开了,说是要去其他殿门转转,还不允许跟随,不知道要干嘛。留着逸锋,子豪等四人在庙门口的凉亭下等待。
不过很快,她俩就回来了,还带回来几根红色的腕绳,是她们在后山观音庙求得。据说戴在大家的手腕上能带来好运。
“来,老同桌,我给你系上。”孟晓芸拿出红绳,走到陈元朗的身边说。
“呃——”陈元朗看了看孟晓芸,“好。”
本想拒绝自己来的陈元朗,看着孟晓芸这么主动的样子,犹豫了下又答应了。
就像孟晓芸刚刚对自己的称呼——老同桌。好歹坐了两个月的同桌,这么铁的关系,系一根绳子都要这么见外吗?
男女授受不亲的迂腐之见,怕是又要成为他人口中的话柄了。
陈元朗看了看逸锋和梦涵等人,慢慢把手伸向孟晓芸,然后又尴尬的笑了笑。
“好了。”
“谢谢啊!”陈元朗看着手腕上红绳说。
“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没等孟晓芸开口,逸锋就抢先一步说。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一旁的子豪和梦涵,暗示着。
“就是,别这么见外。”梦涵看了看逸锋,顺势补充道。
总是在某些时刻能心有灵犀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默契的眼神不言而喻。
“你不是说了吗,你想让你周围的人因你而改变,我们的梦想就是成为你周围的那群人!”
孟晓芸的话总是那么温馨,那么恰到好处,以至于陈元朗的心一次一次被牵动。
“就是,我们就是你身边的人,一辈子都是。”梦涵笑着迎合着。
陈元朗突然笑了起来。红扑扑的脸蛋,有些羞涩,有些腼腆,不过更多的是喜悦。
一句“就是你身边的人”,让陈元朗心神荡漾,倍受感动。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子对他说,尤其是站出来表现立场的还是两个女生。
俗话说的好: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今人如此真情待我,我又怎能辜负于人?
受到如此温暖待遇的陈元朗,同样暗暗地下了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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