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萧萧临别（三）
着一身正装的帅气男子正激动地试图敲开那扇门：“让我进去，她怎么样了，快让我进去！”
医护人员在边上拦着他：“先生，病人还在手术，请您耐心等待，不要大声喧哗。”
在经过一番劝阻之后，他才终于恢复了平静，继而是一阵死一样的寂静。刚刚开完国际会议的他十分钟以前还满怀激动地想要冲回家去见他的女人，十分钟后的现在却心如死灰、满脸憔悴。在接到助理打来的关于萧小姐，也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出了车祸的消息之后，他几乎是发了疯似的赶到这所医院。他是疯了，且不管自己的孩子有没有保住，自己的女人此刻都生死未卜，要是没了她，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他闭上眼睛，等待医生出来告诉他一个结果。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自己也就立马随了她去。
“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一位一身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这样问道。
荆临立马站了起来，压低喉咙问道：“她怎么样了？”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仍在昏迷中，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至于…孩子…没有保住。实在是对不起。”
孩子没了还能再有，知道萧芸还活着，他整个心像是被撕开之后重新被缝合了上。无数种情绪突然在一瞬间炸裂，他只想去见见自己的女人。
“你进去看看吧，多和她说说话，这样，她能醒得快些。”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荆临小心翼翼地推开那道门，房间里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太过安静，以至于他只能听到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他走近她，在她身边坐下，看着眼前这个本就瘦弱不堪的女子在经过这一场生死轮回之后，显得更加苍白憔悴，他的心再一次被撕裂。她戴着氧气罩，眼角还残留着泪迹，他看了一眼她的心率，确幸她还活着。只要她活着，他什么也不要。
拿起她白皙的手，他低头温柔一吻。
荆临叩问着自己到底给过这个女人什么。她不要香水、口红，不要跑车、包包，不要他没命地赚钱给自己更好的生活，她只要他能多陪陪自己。而他呢？却常常忙于应酬，就连个名分也给不了她。其实他今天已经做好了和老爷子摊牌的准备。要么皆大欢喜，荆严同意签订协议，让他把萧芸娶进门；要么满盘皆输，他就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一直在做一个自以为缜密到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还是太过犹豫。他想起这个女人为自己准备早餐时候的温柔，为自己揉肩按腰的细腻，想起她淡而素雅的微笑，以及受委屈时独自一人默默流泪的样子……他哭了，除了在她给自己的那个夜里，这是他第二次流泪。滚烫的泪珠滴在她的手上，激起了她微微地颤动。
“芸儿，芸儿……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阿临。”
萧芸费劲而迟缓地睁开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许久，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孩子呢？”
“芸儿，你别激动，听我说，孩子，我们还能再要，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那个害你的混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孩子，没了吧……”她打断他的话，依旧静如止水。
萧芸再一次阖上她那双很好看的杏花眼，把头转向一边：“你走吧，我们今后，不要再联系了。”
“芸儿，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让我走？你在这儿，我走去哪？”荆临不解地问道，只觉得心在炸裂。
“你想去哪去哪，只是别来找我了。我从来没爱过你。现在孩子没了，我也就不用再和你演戏了。其实你父亲说的对，我就是那样的女人，我接近你的目的，你不会不清楚吧？既然没了，我也就没有了能够换取利益的筹码，你还不懂吗？”她几乎是花掉了自己剩下的所有精力讲完这段话。
她死了。
心死了。
“好，我走！”荆临怕自己待在这里会让萧芸的情绪更差，他选择离开，纵使她这番话让自己千疮百孔，他还是不要命地爱她。
萧芸太过了解荆临，她这样要他走，他不会留。
她不知道自己是赌上了多大的勇气说出那些话。但比起他对她的伤害，实在是显得太过幼稚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的男人，也会有一天冷漠到亲手来害自己的孩子。她和荆家的家业比起来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她累了，不想再想了，沉沉睡过去。
荆临像是丢了魂似的下了楼，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如果只是为了孩子，那他至少能自我安慰试图再去得到她的心。他从来都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前面听到她亲口那样说会有些失控。懊悔，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回去找她合适吗？
他到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包早就为了她而戒掉的烟，吧嗒吧嗒地吸起来。
过了几分钟，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男子的电话：“怎么样，查到了么？”
“临，很奇怪，你助理说的那个地方今天下午确实发生了一场车祸，撞到的也是个孕妇，但从监控上来看，那个女的并不像萧芸。后来我再派人去调记录的时候，那个录像已经被销毁了。我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荆临丢掉了烟，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你帮我继续查这件事。还有，暗中调查一下我助理小林这些日子都和哪些人见了面。谢。”
“谢屁，挂了！”
荆临嘴角上扬，一声哼笑，这个兄弟，没白交。
他于是起身走进一家小吃店，买了一碗最清淡的馄饨，命人送到她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