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人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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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课——折磨读者的秘密》是台湾著名小说家、编剧、导演许荣哲阅读小说的姊妹篇之一。

这是有关小说的武功秘籍，37部经典作品从招式解密到内功心法，一一讲来，带你深入故事的世界，让你更深一层了解小说的秘密，揭开小说神秘的面纱。

第32讲《留白——消失的时间》就以自己的小说《漂泊的湖》解读小说中留白的无穷魅力。

《漂泊的湖》的故事发生在台湾9.21地震前夕，7岁的男孩哈志远恶作剧似的拟写了一份杀人名单，名单上只有他最憎恨的人——爸爸哈勇。9.21地震当晚，哈勇醉得不省人事，他的妻子举起尖刀决定杀了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无赖丈夫，这时大地震发生，天摇地晃之后哈勇死了。

到底是准杀死了父亲？是大地震，是母亲，抑或是自己？这个问题折磨着十四岁的男孩哈志远，他觉得是自己杀死了父亲，可目睹母亲挥刀的一幕如梦魇一样缠绕着他，挥之不去，而知道内幕最多的母亲必须永远闭上嘴巴，选择“留白”。

杀人凶手到底是谁，不仅纠缠着哈志远，也折磨着每一位阅读者，或许每位读者都在心中构思着小说的结尾，这就是小说“留白”无穷无尽的魅力。

我想到了冯小刚导演的《唐山大地震》，方登和方达是徐帆饰演的元妮的龙凤胎儿女，唐山大地震时，为救孩子元妮的丈夫死了。水泥板压着一对儿女，只能救一个让母亲陷入艰难痛苦地抉择中，母亲最后选择救体弱的儿子，而劫后余生的方登被一对军人夫妻收养。

32年后汶川大地震，兄妹二人同时去灾区救援，方登目睹了发生在三十二年前自己身上的一幕，一双儿女埋在废墟中，救援人员问一位几近疯狂的母亲，救哪一个。方登此时才了解母亲当时的无奈。

筋疲力尽的方登坐在废墟上，向一边失去一只手臂的方达要了一瓶矿泉水，此时兄妹二人并不相识，方达向队友讲述自己在唐山大地震的经历，以及为了救自己而不能救姐姐方登的遗憾，而此时方登就在一旁静静聆听。

至于妹弟二人如何相识，影片并未讲述，下一个境头是姐姐方登坐在弟弟方达的车上共同回家。

我不止一次地想像兄妹二人重逢的场景，两位演员会如何处理百感交集的感情，是喜，是悲，是不敢相信造化弄人；是哭，是笑，还是感谢上天的眷顾。以至于一想起《唐山大地震》我就开始构思这段场景，这就是作品留白给观影者留下了巨大的想像空间，你不仅是观影者，更是电影的创作者。

袁宗道说：“天下之文，莫妙于言有尽而意无穷，其次则言其意之其所欲言。”这里指出文学作品的两种境界：一， 言有尽意无穷 ;二， 言其意之所欲言。优秀的作品读来让人回味无穷绕粱三日，而留白的魅力功不可没。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和“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就是留白的典范之作。

留白之美，折磨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