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鸡翅棠梨花

《澄水》

天光云影，一池青萍。光阴寂寂，在烟火里日渐繁盛，那些青青的苔，在一些细碎繁琐无人看顾的角落静静生长。收集晨昏空气里微薄的水气和尘埃，默默为浅灰粗砺的围墙披上一件绒绒的绿衣。 土地大都勤恳，庸懒的只是一颗颗贪欢的心。

王家爷爷是一个勤劳的人，四时节令烂熟于心，一畦一畦的姚黄魏紫，养了眼也养了胃。那些时令的鲜蔬瓜果，大都摘来就可以吃。

王家爷爷擅长待弄果树。春天的时候常在村里暇余的空地上载种果树。家里的苗圃里有各种果木幼苗。载在谁闲余久置的地角池边也就算谁的，没人会过分计较。

王家爷爷偏爱桃花和梅子。大多都种在池塘井栏边，浇水，培土，施肥，整枝样样不落。

澄水春节时回家，小路绵长静寂，中间的土被踩踏的平整泛白，两边稀疏的草茎渐已泛绿。

隔了好远就看见王家爷爷的院子，院子里的棠梨茕茕玉立，还没长叶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满花朵。

那些花朵密密的盛放，重重叠叠，微冷的阳光和凉风里耀眼的纯白让人心生莫名的感动。

澄水脚步不由的轻快。王家爷爷小院的门半开着，铜的门环泛着暖暖的光。小狗“毛球”叫了几声就亲热的偎了过来，在脚边转呀转的。

王家爷爷拿着书从偏房出来，见是澄水，笑声就越发爽朗。

”唉呀！澄水！刚回来吗？快进来，快进来！”王家爷爷接了澄水的行李招呼澄水进屋，澄水坐在院子里棠梨树下的椅子上呼吸着带有微苦芬芳的空气，小狗毛球快活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王家爷爷转身进屋，不一会出来，手里拿了好多好吃的，糖果，饼干，水果，当然还有澄水最爱吃的柿饼。澄水眼睛都笑弯了“王爷爷，你真好。”

澄水拿了柿饼，掰了一小块送到王爷爷嘴边，王爷爷眼里漾着慈祥的笑意，张口吃了。“你也尝尝，今年雨水少，阳光好，柿饼比往年甜多了。”王爷爷笑着让澄水品尝。今年的柿饼确实比往年好，柿饼上生有白色粉末状柿霜，断面呈金黄半透明胶质状、 澄水咬了一小口，柔软、甜美，回味悠长，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闲聊了一会，王爷爷让澄水进屋看电视，自己起身准备午饭。

“王爷爷，我来吧！”澄水跟进厨房，王爷爷劝了两回没劝住，就由她了。

王爷爷淘米蒸饭，澄水打开冰箱见有鸡翅，就拿出来化冻。“澄水，我去菜园里摘些青菜。”王爷爷站在院子里对澄水说。“好的。”澄水应了，抬头见院子中间的大棠梨树千朵累枝，纯白如雪，芬芳淡雅。忽然就想起一道菜。

澄水拿了篮子到院子里捡了开的正好的棠梨花采了小半篮，摘去花蒂，清水洗净，汆水后又用清水漂了两遍。

王爷爷摘完青菜，进了厨房，棠梨花的香气袭面而来，见澄水在漂棠梨花，好奇的问澄水要做什么好吃的。

“一会做好了你就知道了。”澄水难得有调皮的时候，王爷爷笑笑便不再问。

澄水看看鸡翅，冰也化的差不多了。将氽漂好的棠梨花捞出用鸡清汤泡着，又煮了几个鸡蛋。然后澄水又找了火腿细细切丝，王爷爷见澄水这道菜做法这么复杂，就过来帮忙打下手。

按照澄水的要求，王爷爷首先将鸡翅去翅尖，关节处下刀，切为两节，佐以调料适量入盆腌渍半小时。

旺火热锅，入猪油，油五成热时下鸡翅炸呈金红色，取出待用。

而后用白糖炒糖色，连同鸡翅倒入炖锅中，加入酱油，绍酒，葱姜末，清水适量，小火焖上 。

王爷爷是个老饕，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也是一手的好厨艺。

做完这些，王爷爷又做了一个荷叶粉蒸肉，煲了一个鸡汤。

火腿切成细丝，煮熟的鸡蛋剥壳切做月牙，澄水处理完这些辅料，又炒了两个时疏。锅里的鸡翅也焖好了，澄水将鸡蛋、鸡翅环形摆盘待用，盘中间空出。

然后中火热锅，入猪油，七成热时下火腿炒香，倒入棠梨花，加调味料少许翻炒，湿淀粉勾芡，淋上芝麻油，起锅后将棠梨花盛进摆好鸡翅的盘子中间空处。然后将原汁汤煮沸后浇在鸡翅上，鸡翅红亮，棠梨花清香，色香味俱全。

“好了，王爷爷您先尝尝。”澄水递过一双筷子，王爷先夹起一根鸡翅，入口脱骨，咸鲜可口又有棠梨花清香，再夹一筷子棠梨花，也是鲜香怡人，清新爽口。

“棠梨花苦涩，之前见你氽漂多次，后用清鸡汤泡上，就是为了去其苦涩吧。”王爷爷放下筷子回味一番，“王爷爷，您好厉害，一下就点出了这道菜的关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