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莓莓与会唱歌的猫咪(16)
17.酒与鬼
吃过晚饭后,我们出门。下到楼下,我看见三轮车,记起自己没有回去过申通营业,而是在半路跟着李芳来到她家。在李芳这儿,我换上一套储存很久的新衣服,饱餐了美美的一顿晚餐。
我忘记交差,拿出电话拨通营业室座机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茶城大道申通营业室。”
“你好!我是员工强。遇到紧急事情,我回不去签字了,请帮我画个押,谢谢!”
“好的。不用谢!”
李芳在我身边,我们并排走在梅圆路。
“原来下班也签字,把你拉去我家吃饭,真是有点对不住。”
我装好手机,看着李芳。
“怎么这么说呢?我得感谢你呀!很久没有吃这么可口饭菜,丰盛的晚餐。再说下班签字履行规章而已,签不签一样,和工资关系不大。”
两个人走一起,俨然是一对情侣,帮配得很,其他人看了会觉得我们是在一起很久了。也许,这是由于她和我不再年轻了,那些手拉手的年龄已过去。两个人各自经历一场恋爱的洗礼,我们都不需要牵手,而走一起,足以表明这两个是一起生活。
我也很想这样,三年的等待,一个人的日子过太久,很想有个伴,吃吃饭,散散步,谈谈心。毕业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林子和我,常常是旁晚出去散步,走在茶城大道中端,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擦肩而过的行人。
整条大道,花草树木,绿荫如密,隐去车毂声,吸走尾气,走在行人道,恰然。那段日子,两个人过的悠然自得,生活的脚步是慢腾腾,温水般,我们在其中渐渐的睡去。不知道从何时起,林子越来越晚归,我也更加的不愿意出门,日子越来越紧凑。
“强!我要一间自己的房子,开一辆福特轿车。”
我陡然的放开牵着林子的手,看着她。
“等我几年,我会给你。”
林子扭头,看着飞驰而过的车辆。
“看看这些车,开过去就过去了,等久了,会出毛病。”
我无言可讲。这是第几次说,我记不清了。她说多了,我就记住了。这次,我们很久没有讲话,坐在路边的休息椅子,久久的沉默。
也许,林子在成长,她变得更现实;而我不愿意长大,不断构筑未来生活。曾经,两个人的线交织一起,到后来,两个人的视线散开了,不再缠绕一起,慢慢地,很多的事情,在残酷的岁月里不停的变化,变化,变得彼此走运了。
“林子!你跟我在一起,我满足了。房子啦,车子啦,要不等一段时间?”我知道自己的话惨白无力,说出来等于是一阵风,拂面过去,不留痕迹,走得了无痕迹。
“我等不起了,你可以等,你是男,我不可以等,我是女。”没有商量的余地,林子的口气很强硬,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我身上有几个钱,立马给她去买的态势。
我们因为这些房子啦车子啦,吵了很多次,几乎每次都吵得很凶。在租房吵,在大街吵,在广场吵,吵那么多次,所有这些依旧是别人,没有我们的份儿。吵架解决不了问题,问题依然傲视在我们之间。感情,似乎更加淡了,淡如水,淡到彼此之间几天缄口不语,冷战不断,哪刻钟爆发都不清楚。水火不容,我们真的是达到这种程度,她不断的说,我不停的讲,说来讲去。哪儿出问题?我迷茫了。
“小心!”李芳惊叫了一声,她的喊话有点迟了,我重重的撞到电线杆。
“啊呦!好痛!”我的左肩严严实实的撞上了,痛得我都淌了几滴泪。
“怎么这么不小心?让我看看。”李芳摸摸我的肩膀,说,“痛不痛?我都听见撞到电线杆的声音了,肯定是痛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我看看左肩,新衣服粘上了污迹。想到要陪李芳去金龙湾,撞痛的感觉减轻了,而衣服脏了,这是大问题。毕竟,我不能让她难堪,不能坏了她的形象。
“没事!去到那儿,在娱乐场所的洗手间揩揩有灰尘处,就好了,别人不会看见的。再说,大家一个劲儿喝酒,不会有人注意到某个人身上这么小的污渍。假如有人看见,也不足为奇,衣服沾一点污渍很正常。”
李芳的话虽如此,可我心里总究放不下,似乎某个地方很不舒服。这就像完美无瑕的玉石,带有点瑕疵,让人总觉得美中不足,似乎缺少一点。虽然我不是玉石,也不是完美无瑕,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站在街上,别人看都不会看一眼,同学聚会,也是引起不了他们一点点的注意力,更何况陪李芳到晚会,除了她,鬼都不认识一个,更别提人了。然而,我心里依旧有点惴惴不安,似一只小兔撩拔我的心,得不到平静。因为这是李芳的晚会,我是陪她去,而自己是陌生人,这或多或少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我们对不熟悉的事物,总会抱有一种好奇心,包括我自己,对陌生人的出现,多多少少,我会给予一定关注。
“李芳!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事情。晚餐啦,衣服啦,晚会啦。真的感谢你!”
“是我谢谢你才对,为了我,你都不能回去交工作。”
我们说话间,看见路边有家干洗店。
“李芳!等等,这儿有家洗衣店。衣服粘着污迹,总是觉得不舒服。”
我哪管李芳的意见,很快的进入这家干洗店。
“老板!你好!能帮我洗掉这块污迹吗?我紧急要用的。”
“可以,等几分钟,保证给你弄干净。”
我脱下衣服,递给老板,老板拿着它回内屋的洗衣间。李芳和我坐在外间的椅子等待,等老板洗掉污迹。差不多三分钟左右,老板已经拿着衣服出来,那块污迹不见了,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看不出被洗涤过的印痕。这个速度,这种结果,太让我满意。以后,来他家洗衣服裤子,我的意思是当自己不想洗衣服的情况下。老板的服务态度也不错,我满意。看来,我肯定会再一次来这儿洗衣服,因为感觉很好。
也许是好久没有过这么惬意的日子。李芳带给我一个美妙的下午,我未从其中醒来,不仅没有醒来,还要继续沉醉下去。我的贪心,我的欲望,一点点膨胀。沉沦的林子,会不会也是这样?在过惯苦日子后,某天遇到美妙的一天,像温水里的青蛙,到后来,爬不出来。想到这儿,我禁不住打一个寒颤。我意识到自己身边是李芳,不是林子,心中温暖了一些。
晚上九点一刻,我们走入举行晚会的场所。晚会是在一个金龙湾里大型的房间,足以容下二百多人。我们入场时,会场里有一百多人。我们后面,陆陆续续入场的也不少,人越来越多。
进入会场之后,李芳去跟杂志社的人打招呼,我自个儿拿了一杯红酒,坐在角落的沙发。我细看手中的酒杯,高脚杯,红红的酒随我的手摆动而流动,一会儿后,我留意起房间里播放的音乐。起先,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播放的音乐,此刻,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耳朵捕捉它的声音。我不得不佩服调音的人,这音乐恰到好处,不影响人们的行动,而是像我一样无所事事的人,才会留意它的声音。轻快的旋律下,一个男声若隐若现的演唱歌词,他的声音是附和,以钢琴为主音。这两种声音,构成一首轻快的歌曲。我手握酒杯,靠着沙发,静听,听了很长时间,一直是这首歌单曲循环。单曲,很好,在那么多的音乐中找出一首这么符合大型晚会的歌曲,很不容易。选歌曲的人,应该是费尽心思,不断听,从万千首音乐中找出这首歌曲。我耳朵里听不见人们的声音、皮鞋的塔塔、高跟鞋的咚咚、偷情人的窃窃私语、酒杯的叮叮当当……我耳朵只能听到在轻快旋律下男人的若隐若显的吟唱。
我记不清听了多长时间,当自己睁开眼睛,进入我视线的是一个披着长发的男人。这个男人坐在对面,端着酒杯,一脸的沉思。我感觉他很面熟,肯定是在哪个地方见过他,可是一时想不起。我一刻不离的注视着他,可他依旧是端详,对其他熟视无睹,根本不管其他人的行动。几分钟之后,“哐啷”,他手中的酒杯掉落地上。这一掉,我看得更清楚了,他的手不断的融化,化成血,咕咕,我听见了血流的声音,惊得扔掉手中的酒杯。
“叮叮当当”响声,我惊得站起来。我彻底清醒了,发现有许多人看着我,而自己再往对面的沙发看去,刚才那个人已不在,也没有掉地上的酒杯,更不见血。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看见,看见那个长发男端着酒杯沉思,随后酒杯落地,看见融化的手。现在,而是我手中的酒杯在地上打滚,血红色的酒浸湿一片地毯。我周围的人,看了一会儿,各自回去喝他们的酒,谈他们的话。他们大概是认为我酒醉,失手而掉落酒杯。从进入会场之后,我是一口未饮,一点未沾。李芳应该是在别处,我很庆幸她不在,不然这让她会出丑。一个酒杯的掉落,引不起很多的人关注,而是周围几十个人而已,这十几个也不再看我了,更加不会引来人们的围观了。我拿起地上的酒杯,走到柜台,重新拿一杯红酒。这次,我坐在柜台前的椅子,深深的喝一口。我努力不再想刚才的那个长发男,将注意力转移到留意会场的人。
一个秃顶的男人,看上去是四十岁以上的年纪了,缠着一个打扮得妖艳的女人。秃顶男人,一身的皮革西装,一手拿一个酒杯,酒杯是满的,颜色是白,我不知道它里面是水还是酒,不过从他举止看来,是酒吧!另一只手,时儿捏那个妖艳的女人的臀部,女人嬉笑而已,不做出厌恶神态,而是一脸的讪笑。秃顶男更大胆了,微微颤颤,将女人拦腰而起,女人笑得更放肆了。
一个高高的长得英俊的男人,双手拿酒杯,直直的站立,沛沛而谈。这位高高的男人,年龄跟我差不多。他谈的对像是一位富态的中年女人,她时而点点头。他对她谈何事,我听不到,只能看见他的嘴唇不停的动,而那位中年年人好像越听越入迷,后来,他们悄悄的从一个小门出去了。
一个憔悴的女人,坐在沙发的一端,不停的拨打电话,一边拨一边一大口一大口的喝下红酒。这个憔悴的女人,盘着一头厚发,瓜子脸,未化妆,穿一双高高的鞋子。她的高跟鞋真的很高,鞋跟差不多跟锥子般。对方依旧没有接通电话,她拿来一杯白酒,一口气喝下。这下,她挺不住了,哇哇的呕吐。
当然,清醒的人是绝大多数。毕竟,作出百态的人是少数。大部分追求的是积极向上的生活,作贱自己是少部分人。
晚会,是一个大杂烩,形形色色,有各种各样的人。处在充满诱惑的世界,把持得住自己的是人,否则就成为一个鬼。
我一个人坐了一个小时后,站起来,端着酒杯,穿过人群,走到李芳的身边。
李芳:“主任!我会尽快完成。”
一个女人:“不能再拖了,你要加班加点,尽快完成。”
我走到两个人身边,拉拉李芳的手。
我:“李芳。”
李芳看见是我,将我拉到他们中间,对那个女人说:“主任!这个人就是作者。”
女人伸出手,跟我握握手,我回敬。
女人:“小伙子!写得不错,我们打算出行单本。出版单行本,由李芳负责。刚才,我听她说了,你们是校友,很早就认识了。这对我们都有利。”
我:“谢谢!请多多关照。”
女人:“后天,我们正式举行颁奖典礼。今年的典礼,会是历届以来最强大的阵容。”
李芳:“主任!让我们喝口酒,提前庆祝。”
“庆祝胜利!”
大家都一干二净。我再一次跟女人握手,表示我对她的感激。
我真的确实应该感谢,是他们让我荣获本届的特等奖,肯定我的作品,认可了我所写的小说。我不感激他们,感激谁?
李芳和我到柜台又拿了一杯红酒。
“为我们自己干杯!”
我们两个心有灵犀,端起酒杯喝光。吃晚饭,我已经喝了几杯,来到这儿后,这是第三杯,我有点头晕了。
“李芳!刚才我看见一个长头发的男人。”
“长头发的男人?这个晚会,好像没有长头发的男人。”
我对她讲了刚才遇见的一幕,她听了后,也是惊讶。这个晚会,真的好像没有这个长头发的男人。为了进一步确实长发男人,我们两个人,逐一的看会场的每个地方,还一起走到我看见血流的沙发处。尽管,两个人努力了,一无所获。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问李芳,“我明明是看见真实的一幕,可转瞬间找不到一点的余留痕迹。”
“也许是你睡着了,会不会是做梦?”李芳饮一口酒,摸摸我的头。
“这脑袋?”我也摸摸自己的头顶,无奈的喝口酒。咕噜噜,酒进入喉咙,灌到早已经鼓鼓的胃。
“大家安静,安静。”
一声雄厚的说话,从音像传来。整个会场,顿时安静下来,能够听见脚步挪动声音,衣服拉扯声音。人们不约而同看向会场的一个小舞台。讲话的人是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
“我们举行这个晚会,是庆祝年终,祝贺我们的成绩。大家举杯,干杯。”
“干杯!”
响起洪亮的声音,每个人喝干杯中酒。
今天是阳历一月份底,年终的晚会推迟到现在。
晚会结束时已经很晚了。离开会场后,我送李芳回家。
夜风吹来,我裹紧衣服。被风一吹,头更晕,酒醉上来。
“还行吗?”
“没事,撑得住。”
我话虽如此,脚不停使唤,颠颠倒倒。
“还说没事,走路都走不稳了。”
李芳拉过我手,搭在她肩膀,扶着我走。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李芳!你好香。”
我嘻嘻的笑起来。
“怎么喝那么多?自己把自己灌罪了,真是的。哎!不过可以理解你,你现在是自醉的阶段。”
“我说你很香。真的香,有夜来香的味道,好闻。”
“鬼话连篇,醉话。”
“你不高兴?我说你很香,你真的很香。”
“看好脚下,差点踩到水坑。”
“哎!李芳,别岔开话题。”
一辆车从我们身边快速开过,带起沾水,溅到我们的裤脚。我站着,对它吼道:“有车了不起呀!妈的!老子子弄死你。”
“人家走远了。”
“哦!”
剩下的一段路,我是怎么走下去,记不起了。当第二日醒来,一个人睡在一张大大的床,好的一张床,比我租房里的那张床大两倍。看着这么大的床,意识到我在李芳的家过了一夜。
我打着哈欠下床,走到卫生间。
“醒了。”
李芳正在准备早点。
“李芳!我昨晚,没有干什么吧?我一点影响都没有了。”
我从那辆车以后的事情,一概忘记了。
“都是醉话,去洗洗吧,吃早餐了。”
晚会后的第三天,杂志社通知我下午三点参加颁奖典礼。
获奖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男的一身正装,女的打扮得出众。唯独我,还穿着三天前,李芳那给的那套衣服。其实,我也想穿正规一点,可是我那套“海蓝之家”的衣服比起李芳给的差点多了,我穿着自己认为最好的着装出席。
颁奖典礼,有市电视台的记者、普洱日报的记者、还有下面的县的记者……仅记者就占了一半,其他的主要是杂志社的群体工作人员。
“樵夫!谈谈你的小说?”
“小说是怎么来的?有真实的经历吗?”
“你打算今后继续写下去吗?”
……
记者的所有问题,我无所适从。这些问题,全部由李芳回答,她一直陪同我。
“今后,一直写下去。”
我一直这么回答他们,也是回答我自己。
【青春】莓莓与会唱歌的猫咪(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