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八）照明的松树根

在我家屋后广袤的群山中，最普遍、占地最广泛的乔木是松树，只因它能在贫瘠、干旱的山岭上、陡峭的悬崖上生存，并且它是雌雄同体，不受授粉的限制，大松树每年都能生长出特多的松果，到了秋冬季节，果子熟了，里面的种子除一部分被鼠类和鸟类吃掉外，还有大部分随着松球滚动到山腰、山坡的各个角落，混进表层松散的土壤里，到第二年春天即能发芽，长成松苗。所以，在山上的各位置，不同出生期的松树有高有矮，遍地都是，不要愁没有“接班”的。只是山坡里的松树总是长得快些，高大得多，而山岭上的普遍矮小很多，形状也有些怪异，常常是弯弯曲曲，歪歪斜斜，有些还带有些伤痕。它的树皮被太阳晒烤后，像是穿山甲的鳞片一样的焦炭色，眼看快要从树上掉下来，给人一种苍凉感。但它的针状的一簇簇的叶子总是青翠茂密，挺直向上，生机盎然，没有一丝“悲观”的影子，与杆上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不但自己生活得正常，在它的周围还有美丽的盆景式的野茶子树、青杞木树、算盘子树、黄连把子树、狗根剌树等小灌木树和蕨类与之相伴，形成一个小环境，松树像大人照顾小孩一样，夏季为它们遮挡掉猛烈的阳光，冬季抵挡大风雪。

在山岗上，由于风雨的作用，每年都有表层的水土流失，稍大一些的松树蔸上，最早出生的表面几条树根不可避免地有一尺长左右要裸露在土壤的外面，经太阳晒烤后变得又黑又粗糙，有些还会有松油漏出的痕迹。我们小孩对松树根很有兴趣，常会蹲到树下去观察。如果看到贴住土的那一边也是黑色的，像死根，那就手拿小刀，找离树杆远一些，将要钻入土里的那一节，在表面上刨一下，如果露出的肉是黄白色，并马上有松油渗出来，证明他还是活的，立即用土埋好。如果刀口处是硬硬的，已经泛黄了，并且是干枯的，那能证明是死根。我们当是找到了宝物，将整个根从土里挖出来，从从树蔸相连的地方折断，藏入草篮的底部带回家去。在活着的松树上死去的根里，总是贮藏了很多的松油，使整个根变为黄色，折断口有光泽，整条根份量重而且脆，烧的时候火力特别的猛，小小的根里像藏住了很多的火焰，能从某个地方窜出来，还伴有噼啪的响声，火焰也格外的明亮，有玩花炮的感觉，使我们小朋友的好奇的眼睛睁得更大些。在漆黑的夜晚，一般的风不能吹熄它，能照亮我们在野外玩耍，照亮我们放心大胆地走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