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了,找一个能说说话的人好难

初夏8点,夜微凉,长安校区操场还亮着低矮的大白炽灯,高高低低的人影被拉得老长老长。李小叶漫步到人群中,她有些眩晕,眯着眼,看着被灯光拉长的身影,听着查理德的音乐,突然感觉自己就像站在剧场中央的演员,夜晚,寂寥的有些美好。灯下,有几个在练习舞蹈的团队,他们活力四射,笑声爽朗,这是只有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们才拥有的天真无邪。大三大四,只大了一两岁,却已经成熟稳重了不少,眼神少了份脉脉的含笑、少了份盈盈的顾盼。大三大四,担心的是未知的未来,考虑的是谋生的技能。考研上自习,实习找工作,简直忙的焦头烂额,迷茫的不知所措,哪有看草长莺飞,品风花雪月的心思,只不过偶尔会在某个寂寥的夜,想想某一个人罢了。

李小叶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看破红尘的长老,正用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看着这群挥霍青春的年轻人。不远的将来,他们也会这么看着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流动的是在这里走过的人,不变的是这灯光与年轻的笑语,我们不过是个过客,过几个月这里便将会“物是人非”,更何况过几年。

小叶心里有了些许落寞,她走到人少处,盘腿坐在了草坪上,静静的看着灯光下妙曼的身姿舞动着。泡沫初夏一直是个伤感的季节,在这个季节,大家就要开始踏上人生的旅途。有些人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再见,有些人或许就这样散落人海,再也不见。所谓青春,所谓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已经开始落幕。

就这样要走了,却什么也带不走,就像徐志摩写的“轻轻地,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小叶不甘心,她想带走某个人的告白,想带走留在这里的青春。青春,有些人装饰了你的青春,你是否同样也装饰了某些人的梦呢?

毕业了,都散了,人走了,心变得空空荡荡,对这一切都难舍难离。她舍不得那个在操场上跳着挥着双臂为她喊过加油的班长;她舍不得那个在校医院轻轻触碰她额头的男同学;她舍不得那个曾经因为同学都是女生而不好意思上课的小邹邹;她舍不得曾上下铺睡过的小傻,小闫,她舍不得一起爬过华山的土豪女神经,她舍不得学校那座陕西最大藏书量的图书馆,她舍不得曾经为她指点迷津的老师们,还有那个那些校友们。

夜深,人渐散,遗留在地上的碎片会告诉明日的后来者,昨夜这里曾热闹过。

李小叶起身,拍拍衣服上面的灰尘,手插在衣兜里,仰头四十五度,神情落寞的走着。有些人,被我们悄悄的藏在心底,只有自己知道,但就这样分离,从此散落人海难免有些不舍有些遗憾,年少的青春时期,这种落寞与遗憾就悄悄的放在心里,最后不了了之。或许,等工作几年,回头想想,就会纳闷当时的自己怎么就不说出口呢,怎么就不能主动聊天呢,怎么就不能创造点扯不断理还乱的牵绊呢?明明有那么多时间,明明有那么多机会……

宿舍,空荡无一人,舍友还没有回来。李小叶坐不住,也躺不下,她不想一个人待着。五楼同学的宿舍较多,却都黑着灯,锁着门。这样的夜晚他们都结伴出门了,小叶却没有人约,连个陪着说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楼梯间黑布隆冬,小叶坐着,翻着手机通讯录,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过,碰到一个想拨过去,犹豫一会儿又作罢,最终发现只能给家里打。李小叶又不想给家里打,打了也不会有丝毫温暖在。母亲就是一个一直长不大的小孩,总需要人照顾着,呵护着,稍有不顺她就开始闹情绪,说不是。最近几年,父母吵架吵得厉害。春节的时候,别人家炊烟袅袅,欢声笑语,小叶家灶台清冷,哭声不断。他们天天绷着脸冷战,大半夜总能听到母亲压低的哭声,以及偶尔父亲带着无奈哭腔的回应声“你到底想怎么样”。小叶很少与他们沟通,她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离婚或者已经离婚了,她不想参与。

在这样的夜,李小叶却找不到一个能说说话的人。毕业季,难离舍一些人,一些人可否也舍不得你呢?

不管怎样,最终结果却不会改变,过客始终会背着包、拉着行李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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