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雨,桔子的微信亮了一下,“拾光要结婚了,未婚妻挺像你的”,这是桔子闺蜜发来的。桔子只回复了一个“嗯”。
拾光和桔子是高中同学,拾光是个安静的优等生,桔子是个又作又闹的差生。
在那个按照身高排坐次的年代,他们的班主任却采用了严重歧视差生的坐次排序,还美名其曰“自由选择”,就是按照考试成绩,排名靠前的可以优先选择同桌以及坐次。
桔子看了看她的成绩,掰手指头数了数,她能选择的不超过10个,而且个顶个的差生。那个时候的学生关系很简单,优等生互相吸引,差生互相嫌弃。所以,桔子想了个妙招,找个成绩好的选她做同桌,一举两得,既能离开差生队伍,没准还能在学习上进步一点呢。
于是,桔子暗暗分析了班里的“局势”,最终把目标定在了优等生拾光身上。桔子跑到拾光跟前,“咱俩同桌呗?!”因为之前俩人从来没有说过话,拾光有些局促,只说了一个字,“行!”桔子本来准备好多理由来说服拾光的,没想到一个也没用上,桔子高兴嗨了,连个谢谢都没说,只是叮嘱拾光,“到时候一定选我哈”,拾光点点头,说“嗯”。
桔子和拾光顺利成了同桌,拖拾光的福,桔子坐到了教室里的黄金地段-第三排中间。不论是上课还是自习,拾光都特别安静,由于地段太好,特别容易被老师盯上,桔子也安静了,但是上课老走神。桔子臭美,每节课都藏在高高摞起的书后面照镜子,拾光有时候会碰碰她胳膊,提醒她听课。自习课的时候,桔子也不学习,就在那发呆,
拾光问她“怎么不写作业啊?”
桔子说“我不会。”
拾光说:“哪里不会我教你吧”
桔子翻出物理习题集,上面都是老师用红笔划的“×”号,桔子有些尴尬,随便找了一个题目,“就这个吧”,拾光认真地给桔子讲解,虽然已经同桌一个星期了,但是她能感觉到拾光给她讲题的时候,有些紧张。
拾光说这个题很简单,套用公式就行,可桔子连公式也不知道,拾光说“要不我帮你补习下物理吧,你的基础太弱了。”桔子连忙推辞“不用不用,马上要分科了,我到时候学文,用不到物理。”拾光笑了笑,说“你这水平,物理结业考试也过不了。先别做题了,拿出课本看书吧”。说着从桔子的一摞书里抽出物理课本放在了她面前,“哪里不明白问我”。桔子突然觉得,拾光不但安静羞涩,还带着一点小霸道。
那个时候,流行一种手工,就是用五颜六色的塑料管叠“星星”,叠好放在玻璃瓶里,美名其曰“许愿星”。上中学的女生,每个人都有心中的小秘密,然后就把秘密寄托在许愿星里,叠啊叠,桔子也不例外。不过刚开始学着叠的时候,叠出来的都很丑,桔子不愿装到自己的玻璃瓶里,都“赏”给了拾光。拾光看着丑丑的幸运星,每次都笑着说“真丑”。桔子也傻呵呵地跟着笑。桔子觉得,拾光其实很可爱,也挺健谈,没有想象中那么腼腆。
有天坐在拾光前排的同学拿,找拾光借笔,顺手打开了拾光的文具盒,随口说了一句“放这么多丑星星在文具盒干啥?!”,桔子抬头看见拾光脸红了,赶紧拿过文具盒看,原来,拾光把桔子叠的那些丑星星都藏在了文具盒里。心直口快的桔子说“这么丑快扔了吧,我把叠的好看的都放进玻璃瓶了,等攒够了就送给你”,桔子意识到自己好像吐露了什么小秘密,也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很快高一生活就要接近尾声了,到了文理分科的时候,桔子理科太差,只能选文科,而拾光选了理科。晚自习的时候,
桔子问拾光“要不我也选理科吧,我还想和你同桌”。
拾光说“别傻了,你选理科,肯定考不上大学,还是学文吧,乖”。说完,竟然牵起了桔子的手,桔子抬起头,看到了拾光炙热的眼神。
很快就到了分班的时候,大家学业都很忙,桔子和拾光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偶尔会在晚上放学的时候,去桔子班门口等着她,俩人一起回宿舍。不过他们学校太小了,从教室到宿舍,用不了五分钟。但是拾光会经常给桔子写信,督促她好好学习,好好吃饭,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桔子也给他回信,说一些女生的小情绪。
桔子的高中生活,因为有了拾光,多了一份恬淡和安静,还多了些许对未来的期待。拾光因为有了桔子,多了一份活泼和快乐,也有些许对未来的期待。
高考后的生活像是打仗,每个人都在忙活自己的未来。桔子被家里安排去外地复读,拾光考上了一所师范院校。那时候的通讯太不发达,他们都是从同学口中听到的彼此消息。桔子去外地,走的太仓促,那一年,几乎和所有同学都“失联”。
桔子再次“鲜活”地出现在同学们面前,已经是一年半以后了,拾光读大二,桔子读大一,在两个不同的城市。拾光交了女朋友,桔子也有了男朋友。
虽然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但是却不怎么联系,只是,桔子每年生日,都是拾光第一个送来祝福,直到去年。
窗外的雨继续下着,桔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拨通了拾光的电话,
“听说好事临时,恭喜你啊”,
拾光还是和以前一样,声音安静又羞涩“你也抓紧啊”
“放心,保证不拖组织后腿”,桔子也依然不太着调。
挂了电话,听着窗外的雨声,桔子想起了中学时候,拾光在写给他的信里说“我喜欢下雨,听着雨滴敲击地面的声音,感觉特别的惬意”,桔子竖起耳朵,努力寻找拾光所说的那份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