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医

秦先儿

秦先儿六十多岁,中等个,精瘦,面黑,眼大,光头,稀须。是秦营的,祖传儿科,不知传到他这儿几代了。先时在自家屋里看病,后公私合营时,到乡卫生院工作,名声很大,远近小儿有病,都找秦先儿。

秦先儿看小儿病,要看小儿的手,称手诊,边看边听患儿家长诉说病情。拉着小儿的手,左手一看,右手一看,用手一摸,再问家长几个问题,喝水不喝水,大小便啥样,多不多。然后就抓药了。药量是很小的,小儿一小嘴就能吃完。

临了,包好药,家长问多少钱?秦先儿都说,算了吧!好似不好意思地谦让一番。家长抱着患儿走,秦先儿总会说,那你走,不再坐会儿?

振民

振民就叫振民,也是村医,但没人叫他韩先儿。

振民大胖高个,白净脸,浓眉大眼。善治百病,尤精外科。

一日,一妇女抱一小孩求诊,一看,原来是头上肿了个大包,足有蒸馍大小。小孩哭闹不止,见振民更是吓得大哭。振民笑嘻嘻地看着说,不要紧。然后拿起手术剪,抹上红药水,手背后,把剪刀藏在身后,走到孩子跟前,一边说,没事儿没事儿,一边绕到孩子背后,手起剪落,孩子头上的脓包已被剪开,用手一压,脓水喷溅而出,孩子啊了一声,哭上一气儿,手术就结束了。振民再涂上药面,贴上敷料后,说了声,好了。

大姣子

大姣子,是村里的长辈们对大姣子的称呼。

她是姊妹几个中的老大,大个子,大胖子,脸上时常带着微笑。

她爹就是村医,她也做了村医,结婚后仍在本村住,开药铺。

大姣子,内科,尤精于接生。当孕妇在家痛得乱叫乱喊时,人们都会说,快叫大姣子来。这时孕妇年轻的丈夫就飞快地跑去,有自行车的骑上自行车,带着大姣子回来。大姣子迈着稳重的步伐,像一尊菩萨像一样进屋,一看,笑着说,没事,人们就放心了,孕妇一定会安全生产的。

几十年来,大姣子用她的一双大手接生了多少孩子,谁也说不清。

其他村医

说是村医,下面这几位都不是以医为职业,治病不收钱,却也治好了人们的病痛。

四爷

四爷,当过队里的保管,会计,文化人。不知四爷从外乡谁跟儿学的秘方,能治小儿脐风。常有外村人来请四爷去看病,四爷去时也不见带药,回来时也空手而回,在村里人看来很是神秘。

老奶

老奶会治火蛾子。我小时候,有一次突然嗓子眼像卡住个什么东西一样,我奶说,找他东头儿老奶去,这是火蛾子,她一抠就好了。

果然,到了老奶家,老奶从灶台上拿还香油瓶,往她长长的中指上一倒,手指上沾满了香油,然后让我张嘴,她一下子把手指伸进我嘴里,用手指快速准确地抠破了我喉咙里的火蛾子。然后说,好了,这几天不要吃辣子,焦馍。

我吐出嘴里的一嘴血水,噪子真的不疼了,也没有东西卡的感觉了。

云会伯与文才爷

云会伯与文才爷俩对劲儿,云会伯从邻村尹营学一手艺,会捏胳膊腿,就是按摩推拿。农村人干活,闪腰岔气,崴脚扭手,云会伯手到病除,抠几道筋,拉几下骨,捶捶拍拍,歇上几天就好了。

云会伯后来进城住了,手艺又传给好友文才爷,照样能捏胳膊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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