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各自的敦煌

敦煌2:  2015年5月

来看敦煌其实就是来看几座黄土堆堆和一山的黄沙。只不过,这几处黄土黄沙已修炼千年,你不来,自有其他人来看。你再不来,他们也许就闭门谢客,任你千里之外望尘莫及……

静说,我们到这里就是来历史膜拜。我只能部分赞同。我们只能是历史好奇,跟大部分的游客一样,到个景点,烈日下在皮肤没被晒红前赶紧猛按快门,然后各种中英文“呀啊”“amazing”“fabulous"的感叹词用上,由于日程紧张,又赶往第二处地方。从雅丹回敦煌的路途中,开车的老马问,“你们还要不要去看河仓城,当年关口的粮仓?” 然后遥指我们一路才看过的玉门关,“跟那儿差一不二的!” 我停止咕噜咕噜的灌水,看看思维已快蒸发掉的静。玉门关白花花地躺在一片几簇骆驼刺散落的干土地,更远处一辆旅游巴士在缓慢行进,屁股吐出一尾黄土尘。老马该是深知外地游客的外强中干,再加一句,“也就跟这儿一样是一个土堆儿。” 几乎同时,我们知难而退,放弃了。第二天鸣沙山,我们需要不一样的风景,而这里太单一,这天太热,空气太干,花儿太少。

就这点的忍耐度和坚持,我们怎么都不能算是朝圣者。静一直啧啧惊叹于乐樽和尚的毅力,他怎么就能在三危山看到佛光,因而凿洞禅修。唐朝的玄奘更是这位都市美女的偶像,“走了17年,就走过这样的土地...。”如今的三危山皱巴巴,让人想起沙皮狗的满脸皱纹。如今的汉长城遗址残缺如一口老朽之牙。跟它不远呼应的关口玉门,倒成了一个粗燥干巴的玉米馍馍。就算千年前汉长城的另一边是一片“风吹草低见牛羊”,一位能唤起千年后的朝圣之人必有他虔诚的灵魂。

潜心禅修的朋友洪看我微信,一句回复,你不懂佛,不用感叹。我答,不明才叹,因叹才悟。

夜幕降临,星空当头,鸣沙山敦煌山庄摘星阁上,一群美国来的华人聚会,其中一位大叔干了一口酒,对着对面的沙漠吼出了曲“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 把隔壁桌的几位老外听得哈哈大笑,“it's kind of pitchy, but nice” 然后鬼佬们忙着把敦煌和庞贝凑到了一起。第二天一群敦煌学者感到了这里,个个粗布麻衣,认真研究着接下来的会议日程。一群又一群的人们来朝拜,借这几个山洞,土堆,黄沙来挖掘自己心中的朝圣者灵魂。

静和我完成了我们的第二次旅行。两位加起来已过古稀的女人一起卖萌,一起在日出前激动到寂静,一起回忆逝去的至亲,一起憧憬共同的第三次旅行。而各自的苦痛,说出来没有意义,我们选择将它埋入沙底。

在敦煌,我们收到了兰的微信,她本属于我们的队伍,结果这位一直拼事业的女人在儿子都可以小学耍女朋友的年龄给哥哥生了个弟弟,现在被困屋中,“我就想哥哥人生中有个伴好跟他一起旅行。再累我也无怨无悔。这次不能参加,你们就好好玩。” 一组哥弟俩的对比照比我们更成功地完成了穿越。还有我的朋友昀,翻出了10年前游敦煌的两首原创小诗同我分享,我才隔空发现一位古灵精怪女诗人。还有一直咒骂我微信风景照刷太频繁的各位好友,每个其实工作得都很起劲,各种励志让我想到汉武帝当年要收复匈奴的决心。

所以来与不来,各自都需要一座敦煌。再过十年,这几座堆堆也许又会残缺很多。那时,我们会走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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