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你的新娘是我。就像我们约定的那样,我穿着大红喜袍穿越而来,你在时空这端等我,对我说,你已经等了我几千年。可惜到后来,你的确说了这句话。有幸听到的那个人,不是我。
(8)荒唐祈求
白天的四方街更美,以彩石铺地,清水洗街,日中为市,薄暮涤场的独特街景而闻名遐迩。其四周六条五彩花石街依山随势,辐射开去,街巷相连。四通八达,是个不得不赞的好去处!
羊肠小道,潺潺流水,古香古色,繁花似锦。这就是刘汐眼中的四方街。
今天尤其热闹,因为明天婆婆的孙女要结婚,婆婆的儿子儿媳来接她去新家。纳西人热情好客,刘汐吴洁二人被诚挚邀请到新家做客。
纳西族的婚礼与汉人不同。刘汐和吴洁好不容易赶上一次异族婚礼,自然不想错过。
吴洁不如刘汐,这几年的刘汐变化最大。参加工作这几年,她早已被尔虞我诈的职场斗争磨圆了棱角,就算心中波澜壮阔,面色依旧不显分毫。
吴洁不同,她的喜悲从来不懂遮掩。她纯粹,外放,洒脱自在。这么多年始终如一,刘汐比不了。
今天的刘汐与以往不同,仿佛回到了上学时代,那个青葱懵懂,清澈单纯的年纪。丢了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终于放下重担,也终于不必伪装。
恍惚间,车子已经停稳,一车人陆续下车,眼前的院子同样古香古色,但不是老房子,更不是木质房。吴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拖拽着刘汐,尾随一行人进了院儿。
一进院子,吴洁禁了声,刘汐也侧耳细听,同她一样疑惑不解。这哭声,又是什么鬼?
这哭声,不能用悲痛欲绝来形容,但绝对够得上忧心忡忡。
“莫怀疑噻,姑娘在哭嫁咧。”婆婆的儿子看出她俩的疑惑,赶紧解释道。叔叔原姓和,和叔叔人如其姓,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个子不高,相貌平平,却憨态可掬,十分热情。
“我带你们去见我家兰儿。”和婶儿搀着婆婆走在前,回头笑笑,对她俩说道。
眼前的和婶儿,让刘汐想到了她远在北京的妈妈。印象中的妈妈,几乎不发火,与和婶儿一样,温婉贤惠,唯独一次爆炸性的发火,是因为刘汐放弃高考,并且交了白卷。
刘汐忘不了,刘女士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抽了她一个嘴巴,哭天喊地骂她不争气,将高跟鞋踢得老远,把家里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稀碎。那模样,真骇人!面目因为愤怒变得扭曲,平时的端庄荡然无存,精致的发型散乱不堪。
刘汐惊呆了,她是怎么把一个温柔知性的女人逼成疯婆子的?
“咯噔咯噔”的上楼声,将刘汐的思绪扯了回来。楼梯尽头一拐角,便遇上了梳妆台前嘤嘤啼哭的和兰儿。
和兰儿一见有客人,停了哭声,起身迎接这两人。
“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去做饭嘞。”和婶儿边说边笑莹莹地下了楼。
“你好,兰儿,我是吴洁。”吴洁像个小麻雀,说完就开始蹦喳喳的四处打量和兰儿的闺房。
“我是刘汐。”刘汐露出官方微笑,并伸出右手,标准的职业病。
和兰儿赶紧与她握了手,没有露出任何怠慢。
和兰儿招呼两人坐下聊天。刘汐才知道,原来和兰儿,今年刚刚二十岁。她长相清秀,五官精巧柔美,乌黑长发,直达腰下。像极了古装电视剧中的美人。能娶到她的男人,一定差不了。
只是这个美人,梨花带雨,哭的泪人儿一样。“哭嫁”这风俗,真叫人咋舌。
“求求你们帮帮我!”和兰儿见母亲脚步声渐渐远去,突然小声对她们俩说道。
和兰儿没由来的一句话,让刘汐和吴洁一时摸不着头脑。她俩面面相觑,何止一个迷茫。俩人又同时转向和兰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喜欢娶我的这个男人,我要和我喜欢的那个人私奔!所以明天的婚礼,一定会有人来抢亲。”
信息量瞬间变大,刚才和兰儿说的,可是私奔?不不不,是抢亲?刘汐惊得合不拢嘴,她几年没接触过新鲜事物,已经和社会脱节了吗?现在的九零后,都这么玩吗?
“这么刺激吗?”吴洁更是不似平时那般,咋咋呼呼地乱喊乱叫,反而小心翼翼,心突然咚咚飞跳,好像要跳到嗓子眼。她瞪着一双大眼,低声问道。
这是摊上大事儿了啊!
“不行不行,这忙我们不能帮!婆婆待我们那么好,给吃给住,还不要房租,我们怎么能这么坑他们?!不行!”
还是刘汐理智恢复的快,连连摆手拒绝道。这何止是烫手山芋,这根本就是定时炸弹!届时和兰儿与恋人双宿双飞了,家里这烂摊子怎么收拾?
吴洁赶紧跟着猛点头。堂堂作家,已惊得词穷,并且陷入呆滞状态。
和兰儿立即噙满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她幽幽说道:“那我就不能和木祁哥相依相守了,那还不如去死。我本来已经放弃了,却见你们俩来家里做客,才瞬间有了希望。”
“你可以跟你父母直说的,现在是婚姻自由的法制社会,没有人能逼迫你嫁给不喜欢的人,你父母一定会理解你的。”吴洁突然智商回归,急急劝慰道。
“没用的,我父母一直嫌弃木祁哥家境普通,所以才急着将我嫁出去,我和对方才见过三次面。”和兰儿终于忍不住,泪水泛滥成灾,挂在精致的小脸上,格外醒目,格外惹人怜。
“我和木祁哥哥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纳西族有个风俗,若是娶亲当天遇抢亲,是可以取消婚礼并且直接嫁入抢亲者家的。娘家人不能再阻挠,只能顺应天意。”和兰儿抹抹眼泪儿,抱着一丝希望,又补充道。
想不到和蔼可亲的和叔和婶儿,在自己女儿终身大事上,也是这样偏执。但是他们有什么错呢?他们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孩子丰衣足食,后半生无忧无虑,而已。
刘汐和吴洁最终还是答应了。刘汐一向不爱管闲事,但鬼使神差的,她就偏偏点了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知刘汐和吴洁答应这种事,会不会遭报应。
吴洁倒是不担心,觉得惊险刺激,兴奋的很。刘汐一向心理素质差,竟整夜都没睡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