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关于那个村儿。

记忆,关于那个村儿。_第1张图片

先写下这个标题,然后才开始写正文,这不是我以往的习惯。

从来没写过关于村儿里的只言片语,想过,也没想过。80年代的农村,并没有让我留下深深眷恋,回忆并不美好,也许这就是无从写的原因吧?非要说爱,非要说故乡情,我怕辜负了那从小到大的一场缘,毕竟我没有那么深情……

都说大山里的孩子很苦,我们的村子在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上,就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北大荒,也很苦。贫穷落后是主调,记忆最深刻的是全村都是土路,土房,土院子,连屋地都是土的,所以我从小就能特别深刻的理解“泥泞”这两个字。

夏天雨季,门口放上一把铁锹,专门用来铲鞋上的泥巴,院子里屋檐下都是一排排的小水坑,是被屋檐落下的雨水冲出来的,遇到连雨天,那泥泞就会升级,脚上唯一的那双黄胶鞋被泥裹住,屋里地上也逃不了的到处是湿泥。

有时候雨下的急了,房间里面也会漏水,那黑溜溜的碱土水流过的地方都留下痕迹。更尴尬的是赶在夜里下的话,半睡半醒还要爬起来拿盆盆碗碗接着,不然被子褥子也会遭脏雨水破坏……

至于院子里,得一直到太阳出来晒一个晌午才有可以落脚而不沾泥的地方,于是,踩的最多的那一连串的脚印要持续保留好几天,于是因此我也从小就更能体会鲁迅那句“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上学的那条路是我的噩梦,长大以后的若干年还时常梦见当年的场景:下雨,泥水,跋涉,推着那台破的不能再破的自行车,没有路,没人帮我,手里的树枝在一遍一遍铲车轮上的泥巴时断了,无助到哭醒……

围着村的四周都是田地,田地的四周又是荒草地。春天来的时候,最先作出表示的是荒地里的野草野花,我记忆里最常见的是东北话说的“婆婆丁”,它比较耐寒,早早伸出腰肢接受人们的采摘,清清淡淡且微苦,配着妈妈们自产的大酱,总是在初春成为家家户户餐桌上的主菜。等到一旦进入春末,它们又漫天遍野开出黄花,还记得小时候语文课上学过的课文“蒲公英的种子”吗?那就是黄花凋谢以后……

秋天是最好的时节,家家户户秋收忙,大豆玉米是主要的农作物,遇到丰收年最是欢乐,大人们干起活来也起劲,你看吧,收了粮食过后镇上的集市也会比普通年景热闹的多了,孩子们就能换身新衣裳,偷偷跑去村头小店里买几块糖被发现了也不会结结实实的挨揍了,收成好嘛,大人高兴孩子也跟着乐呵,就连院子里的鸡鸭猪狗都被嫌弃的少了。倘若遇到灾年,一切就都是糟糕的样子……

那个年代北大荒的冬天就不用说了,动不动西北风嚎叫起来,漫天风雪,有的年景冬天雪大,经常会把屋门窗户都堵了,村后面一道道被大风煞实了的雪岭可壮观了,晴起天来我们一群一群的孩子都跑上面去玩。这个季节对于勤快的人家还好,每年春天都用碱土和泥把整个房屋的外面都抹一遍,再多备些柴火,屋里早晚都能生起火炉即使遇到严冬也不大要紧。可是稍有懈怠的人家可就不行了,土坯房维护的不好,连水缸都经常会在夜里被冻了厚厚的冰,早上起来小心翼翼砸破才能用水。

冬天还有一个景致叫“树挂”,就是冷极了的天,没有风,湿度气压要是再刚刚好就形成的雾凇,那才叫一个美呢!小伙伴们跑出去,专门去有树的地方,你推一下我踢一脚,于是那些结在树枝上的霜雪就天女散花一样撒下来,跑得慢的孩子头上肩上脖子里都落满雪,却顾不上冰凉冰凉的又笑又闹……

再看不远处一个个家庭场院里,爸爸们大声吆喝着牛呀妈呀的打场,在没有现代化机器时代,牲口自然就是人类最好的帮工。

小学校是村里生产队留下的一间破瓦房,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圈过牲口,教小学的老师不记得哪一个是有真正的学历,上过初中有点“门路”的就能回到村里教书,端上人人羡慕的铁饭碗。我八岁那年入学,全村能正确的从1数到100的孩子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个男孩。这事儿让我引以为豪了好几年……

有时候我在想,假如当年比尔盖茨刚好出生在这个村里,那他还会不会成为今天的世界首富?

当然,生而村姑,这世界并不欠我什么!而记忆里的俺们村儿也早已消失在滚滚向前的时代巨轮下,几乎没留痕迹……

一切都在向前,不是吗?村儿与村姑都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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