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第五章 起死回生 4

王大爷听了老伴的话,直径走到了院子里最左侧的一个小房间前。伴随着“吱嘎”的打门声,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味迎面扑来,瞬间弥漫在了整个房间的空气之中。王大爷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浓烈的气味给他带来的心灵上的慰籍。

之前在村子里,他可是一个家喻户晓的老中医。由于他的医术精湛,医德高尚,每天前来他的中医馆里看病的人们总是络绎不绝,就连几十里外其他村里的人也会慕名而来。

然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医疗设施的逐渐完善,现在的人们生病的时候,总是喜欢去医院里就医。人们开始渐渐地讨厌那又苦又涩的中药的味道,人们开始抱怨中药的见效速度与西药相比是如此之慢。

渐渐地中药馆里往来的人越来越少了,只有几个同村的老者还偶尔来光顾一下。然而当他们老得走不动了,生病时只能由儿女带去看病时,先进而宽敞的大医院也成了他们就医的首选。

十年前,他和老伴搬离村子的时候,把这些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宝贝也一同带了下来。王大爷心理明白,如今这些中药可能很少会派上用场了,但他和老伴还是像爱惜自己的孩子那样,把他们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医药柜里。

王大爷和老伴时常会来到这个房间,在浓烈的带着淡淡清香的中草药的味道中,一边仔仔细细地检察这些中草药,一边静静回忆着往昔忙碌而快乐的生活。

王大爷走进了房间,准确而熟练地在中药柜里配好了几副中药。经过细心地处理之后,王大爷带着他们来到了厨房,准备给刚刚那位不幸的姑娘煲一剂大补的汤药。

王大爷一边在陶红色的药罐子里煲着中药,一边又舀了一勺米,做起了早餐。当他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他转身离开了厨房,来到了客厅。

他坐在了客厅里靠墙壁的一把藤椅上,那把藤椅子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了。扶手的两侧已经被磨得闪闪发光了。在一缕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个24寸的电视机,这也是家中唯一的可以与外界产生联系的物品了。

在客厅的中间摆放着一张红木制作的圆桌,圆桌的桌面上雕刻着的八朵杜丹花,虽然饱经岁月的洗礼,但依然栩栩如生。

圆桌周围摆放着几把雕刻着精美的杜丹花花纹的红木椅子。这是他年轻时自己亲手制作的一整套家具之一。

那时家里还很穷,为了迎娶心爱的姑娘过门,他自己上山砍来红木,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置配好了结婚所需的全部家具。

村里的人们都被他精湛的手艺所折服。朋友甚至劝他改行去做一个木匠,但他还是执着的选择了他热爱的,家中租传的中医事业。

在墙边的茶几上摆放着一部深红色的座机电话,一块白色的绣花的手绢铺在了电话的上方。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部电话了,起初刚来的时候,还会给村子里的老朋友打个电话,聊个家常。但随着老友们一个个的离去,那个电话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甚至老位两者已经把它遗忘在客厅的某个角落了。

王大爷半躺在藤椅上,用手中的摇控器打开了电视机,看早间新闻已成了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一个习惯。然而,当他刚一打开电视的时候,王大爷震惊了。

他急忙坐起身来,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就像当年在部队里当兵的那样。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了电视机里哪怕只是一个细小的画面。

昨天下午14点04分,就在离他们这里不远处的汶川县城发生了8.0级地震。电视里不停地播放着人民子弟兵及自愿者们在灾区救援的情景:一个个埋在废墟中的人们正在被抢救出来。还有一些人仍然埋在废墟之中,他们的家人在不断地寻找着,痛苦而绝望哀嚎着。

电视机的画面里,高大的楼房已经倒塌,往日繁华的公路已经被地震这只大手无情地撕扯成了两半。因为昨天夜里的一场暴雨,大量的泥石流涌入山下,巨石拦截在山路的中央,整个城市的交通已经陷入瘫痪状态。

王大爷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视机前,聚精会神地观看着电视机上的画图。此时,他似乎忘切了时间,忘切了厨房里还在煲着的汤药与早餐。

他死死地盯着电视机中的画面,竖着耳朵倾听着来自电视中的报道。不知不觉间他那握着摇控器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

直到听到院子里听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婴儿啼哭声,才把王大爷从电视机中那令人悲伤的画图中拉扯回来。

“生了,那么快就生了!”王大爷恍如隔世,急忙站起身来向院子走去。他刚一走出院子,一股浓烈而刺鼻的中药味夹杂着米饭的清香味,院子里牡丹花淡雅的芳香味扑面而来。王大爷大呼了一声,急忙加快了脚步向厨房奔去。

厨房里的煤气灶上,中药罐的盖子正因为巨大的蒸气动力而不停地向上窜着,并出发“啪啪”的响声,药罐里子的几种混合在一起的中药正在滚烫的开水中沸腾着。

厨房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中草药的味道。王大爷喜欢这种味道,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就是靠这种味道来为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人们来治病的。

“好险啊!”王大爷一边说着,一边将煤气调到了温火。“还好,时间刚刚好,如果再晚一些可就要干锅了。唉,人老了,真是没有办法啊,记忆力也变得差了许多。”王大爷一边嘟喃着,一边转过身去看看今天的早餐。

瘦肉粥已经在电饭锅里煲好了,电饭锅已经自动跳到了保温的状态。正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主人将它开启,享受一顿丰盛可口的早餐。

“老头子,快过来看看,瞧,这娃长得那么惹人喜欢呀!”老伴在院子里大声地喊了起来,王大爷听到老伴的喊声,急忙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厨房。

在孕妇卧室外面的客厅里,王大爷看见了他的老伴怀里正抱着一个用红色碎花布包裹着的婴孩子。老伴正站在房间的中央向她兴奋地打着招呼。

王大爷快走了几步赶上前去,他把脸凑过去,仔细而慈爱的观赏着老伴怀中的那个婴孩子。

此时,婴孩子正在老伴的怀中睡得正酣,从她那一头乌黑而浓密的胎发中可以看出,她在母亲的腹中一定是吸引了丰富而充足的营养。

她的脸颊红得就像苹果一样,一鼓一鼓地,均匀而有节奏地呼吸着。她那稚嫩的肌肤就像雪一样洁白。她的眼睛虽然紧闭着,但从那薄薄的眼皮上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出两道浅浅的双眼皮印迹了。

她就像一位美丽而端庄的公主降临在了人间,给这个小院以及人们受伤的心灵带来了无限的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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