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海,没有颜色,没有形状。被揉的皱皱巴巴,扯的稀稀拉拉。深红的染料呐喊着扯破平静。犹如吸力一般紧紧的攥住韩世宇,仿佛小时候吃过的棒棒糖,一圈又一圈,舔过来啃过去,紧紧的抓着不放,就是一股吸力,这股力量让他一时间又是兴奋又是恐惧。那颗让他曾经疼痛的蛀牙,又回来了跳着神经的一痛一痛,如他而言却是一种爽感,耳边传来的是曾经在这样红色的缎带上滚动的肉体打湿的摩擦力,缓慢又低沉,热情又糜菲。
“先生,让我给您讲解一下这幅画可好?”一位低胸短裙却又略带严肃的女子打断了他的思路。禁欲系的诱惑若有若无的散发出来,韩世宇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她,顺便轻轻抬手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那无辜的双眼如果可以留下眼泪将是多么清澈和透明,纤细的腰部支撑着那两座山峰却是一种漫画似的不协调,仿佛可以让人进入一种梦幻。但他要的不是这些,太过肤浅和随便,太过简单的口味,比白水散的还快。画是他的幻想,尤其是这样一幅两人高的巨画。
“约作者跟我见个面。不要太早,一个月以后吧。”他递过去名片,招牌式绅士的微笑完全弥补了他的不礼貌。这幅画将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空间,他讨厌那些所谓的幕后的故事,破坏了他的感受,但这个作者将是他的猎物,在降温后的热情上再撒上那热情的火星,他得需要点运气才能遇到自己想要的劈了啪啦之声。
清晨的大海曾经是蔚蓝色的,伴着灼热的海风,眯眼的细沙和半雨半晴的积云。一半是日出的火红,一半是雨水打湿的沙滩,海水在退潮中渐渐安静,彩虹却在身后一点点的拉开。头发一丝丝的吹到脸上,瘙痒着他的脸,还隔空打物的按压住了他的心脏。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有美人兮,思之狂兮。“
那个荷尔蒙过剩的十几岁,那点故弄玄虚和卖弄才华的矫情,还有那些吐不尽的粗烂诗词仿佛如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咬尽。外物的一切都在强化着他那曾经的心跳和愉悦。他曾经的那点永恒也就凝聚一瞬间。剩下随着时间往前爬行的是另一具躯壳,那是看待另一个人的角度,虚虚伪伪的再也没有那个激情,甚至有时难以置信,那个坐在沙滩上双眼黏在少女身上的人是自己。不过是朦胧的记忆被装到了头脑之中。
一个男人过了35岁就很再为爱情做什么傻事,他不过是提前了几年。如今他那早已经被刺激过度的神经和肉体,寻求的猎物更加的精细和挑剔。哭哭啼啼和拉拉扯扯都是种消耗,破坏了享受后的回味快感。
碰,刹!前方的车紧急刹车。然后是一声惨叫,韩世宇猛的跟着刹了车。眼前的大海变成了一条窄道。前面的车撞上了一个送外卖的人,星巴克的咖啡洒了满地,血渍般的浸在柏油马路上,血才慢慢的从那人扭曲的腿上不停的留下来。还有额头缓慢的被附上黑色。那肉体轻易的扭曲,生命却并没有流逝。惊慌失措的肇事者打着电话,寻求着帮忙。
韩世宇那一瞬间想要挪腿离去,因为那一身脏污会弄脏他的衣服,若是牵扯也会耽误到他回家去欣赏那副应该已经被送到的红海画。痛苦的感染和愉悦的享受,哭天喊地的悲惨和寂静扭曲的真实。但他停住了,一瞬间苦难的灵魂攥住了他,他开始同情这个人,也许是他自己躺在那里,他也同样会矛盾。一边期待别人的救助如此的可怜,一边又想着就此逝去如此的超脱。但痛苦会刺痛每一根神经,最后让人挣扎着求生残喘着生存。反正多数人只是活着,只为了活着,但他却还要救助活着这个动语。
回到那片海洋,无数个氧原子把自己纷纷沉入到其中,吐着泡泡的钻进软体动物的身体,缠绕着一圈圈的变硬变大,变得肆无忌惮,海面上还是平静安详的沐浴在阳光之中。那种假象沉迷在少女香气中的韩世宇忽略了,潜意识的叫嚣都被压了下去。直到满足后的一声叹息和遗憾开始滋滋的往外冒,整个人一次又一次的被翻滚着,撕扯着,原始的欲望的驱动一直没在他身体里停止过。起初是那种爱恋的欲望,肉欲,控制欲,求知欲,恐惧,兴奋,紧张,悲怜...一切他都没有摆脱,受着它们的摆布,在一个框架中摆弄着他的认知极限和思维模式。那些科技教旨者,不可知论者还有乐观和悲观的一套套,真不如翻滚起这片海洋,所有的东西都暴露出来,打破,全都打破。平静意味着毁灭,如同朝代的变迁,野蛮人的胜利。
韩世宇没有表情的拖着伤者,没有表情的任由血迹污染了他的后座,没有表情的完成了后续一系列浪费时间的事情。听到医生说他抢救过来后,他的心一下子有那么点兴奋,有那么些放松。这都是他的本能反应,就如同细胞间的互相帮助一般,偶尔幸运了一下,但更多的不可避免的将走向毁灭,与系统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打开灯,欣赏着这幅画,带着对生命对欲望的激情,他的男性的兴奋又开始觉醒,发泄的途径很多,但有一条是在女性的肉体之上。这需要一些感情,但是那红色大海的感情,而不是那个雨中的清晨。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接了起来。
“你好,韩世宇先生。我是孙伊苏,很感谢你买我的画。。。”
韩世宇嘴角露出轻微笑容,这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虽然电话来得太快,但,这迫不及待的兴奋的语气,在他燃烧起的欲望前,轻易打破了他提前谜底揭晓的不爽,他需要一些释放本能的地方。
“方便出来我们聊一下么?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