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重生

 

我这一辈子都为别人活,

但求一瞬间让我自由的过。

给我些阳光,

给我些雨露,

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要重生。

——give me some sunshine是印度影片《三傻大闹宝莱坞》中的插曲。四年级的学生乔伊•洛沃唱完这首歌,在自己的宿舍上吊自杀了。他没有机会完成重生。

 


从小我们就被灌输,生活就像赛跑,跑得越快,活得越好。甚至包括出生你也得和另外3亿个精子赛跑。

 

维鲁•萨汉斯川曼博士,帝国理工学院院长。名字和计算机病毒的拼写一样,所以被称为“病毒”。病毒是好胜心极强的人,他时刻想着第一,不能容忍任何人在他前面。

 

在会见大一新生的第一天,病毒带着一个鸟巢来到学校。向学生提问,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学生回答,是鸟巢。

他继续问,“这是什么鸟巢?”

有的学生看到鸟巢中的鸟是长尾杜鹃,所以回答,“这是长尾杜鹃巢。”

“错。”病毒说,“长尾杜鹃自己从来不筑巢,它们总是在别的鸟巢里下蛋。可是到了要孵蛋的时候,它们该怎么办?它们会把别人家的蛋毫不留情的挤出鸟巢。”

随着病毒的话音,一个活生生的鸟蛋被挤出了鸟巢,摔碎在了地上。

“竞争完毕!”病毒继续说,“生命以谋杀开始,这就是大自然。不竞争,则死亡。”

“你们其实也跟长尾杜鹃一样。”说着病毒把一纸箱的简历推翻在地上,简历撒了一地。“而这些就是在入学时被你们挤掉的鸟蛋。请记住,每年有40万高中生申请就读帝国理工学院。成功的却只有200人,就是你们。”

他指着地上贴着照片的这些简历说,“而这些人一败涂地,一堆破蛋。你们记住,人生就是一场赛跑,要么全速向前,要么彻底完蛋。”

 


当鸟蛋落到地上,我的心不自觉的咯噔一下,蛋黄和蛋清流了一地,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病毒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居然如此漠视生命。在我看来,这是没有人性的残忍谋杀。

 

曾经,教育工作者被称为辛劳的园丁。是他们用生命在浇灌未来的孩子。对于未来我们最应该教给孩子的就应该是对于生命的尊重。因为生命就是我们自己。尊重他人的生命才能够尊重我们自己的生命,珍惜我们自己的生命。人生旅程才会因此有了真实的意义。

想一想,现在,我们身边的教育工作者们,有几个人还能心怀对于生命的珍惜与尊重呢?

 

四年级的学生乔伊•洛沃向校长病毒询问什么时候举办毕业典礼,他的爸爸想早点预定火车票过来参加典礼。乔伊是村里的第一个工程师,村里的人都想过来参加他的典礼。

病毒当即让乔伊拨通了他爸爸的电话。当乔伊的爸爸激动的等待着校长的通话时,病毒却对他说,“洛沃先生,你儿子今年毕不了业了,因为他总是不按时交作业,而且毕业设计很不切合实际。搞什么荒唐的直升机,这根本就不可行。他肯定毕不了业,所以我建议你不用订火车票了。”

他这样说,是因为乔伊没有按时完成毕业设计。

乔伊的设计在技术方面有一点关键问题没有解决,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请求延期提交毕业设计。院长完全不理会乔伊的请求,并且对他说,“星期日的下午,自己的儿子从火车上摔下来死了,可星期一早上我还和往常一样上课。所以你不要再跟我墨迹这些没用的了。我深表同情,但是不能给你延期。”

而在乔伊的同学兰彻看来,乔伊的设计很实用。在一个直升机模型上装上无线摄像头,可以用于交通和小区监控。但是病毒说它不切实际,飞不起来。兰彻偷偷的帮助乔伊完成了他的设计。乔伊的直升飞机终于飞起来了。但是这时,乔伊已经在宿舍上吊自杀了,他在墙上写着:我放弃了。

乔伊的父亲在葬礼上悲痛欲绝。

 


帝国理工学院的工程师都是聪明人,但是却造不出来一种机器来测量人的精神压力。如果这种机器真的造出来了,大家就会知道,乔伊不是自杀的。乔伊是因为四年来遭受的巨大的精神压力而死。

印度的自杀率排名世界第一。每90分钟就有一名学生尝试自杀,死亡率比疾病还高。这所学院更像一个巨大的压力锅。在这所学校里,没有人热衷发明和创意,大家只关心成绩、找工作和移民美国。而老师就知道教育学生如何应试,如何死记硬背。从来不关心学生的能力,不知道什么是创新。

 

虽然这是一部来自于印度的影片。但是在我看来,这部片子所演绎的事件,竟然和我们身边的事情如此相似。

被称作的病毒的维鲁•萨汉斯川曼博士,在影片中是一个令人厌恶的角色,但又是一个可怜的人。他时刻想着第一,不能容忍任何人在他前面。所以他的学生、他的家人都被他这样逼迫着拼命奔跑。他所谓的成功,是把学校从第28名提升到了全国第一的位置。

为了他所谓的成功,他完全不在乎个人的情感,不在乎学生之间存在的个体差异,衡量学生优劣的唯一标准就是成绩,衡量个人价值的标准就是金钱。

为了他的成功,他完全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就像他说的,“人生就是一场赛跑,要么全速向前,要么彻底完蛋。”所以在他的逼迫与威压之下,乔伊•洛沃上吊了,拉杜跳楼了,甚至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在三次考取帝国理工大学失败之后,从火车上跳了下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病毒没有觉醒,他从来不认为是自己逼死了这些孩子们。

 


在过去的三年间,我遇到过三起学生自杀的事件。当看到这个电影时,我发现他们的死和乔伊、拉杜甚至病毒的儿子的情形太相像了。我在被指责的学校、悲痛欲绝的家长、以及这些人的同学、朋友中,从来就没有听他们反思过,到底是因为什么逼迫这些年轻的生命走上了绝路。

 

病毒并不只是一个人,他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印度,也可以代表我们的教育界与社会对于教育的态度。在很多教育工作者、家长和孩子心里,学习的目的就是取得高分、被名校录取、找到高薪的工作、去美国留学然后取得高薪高福利的工作、或者当大老板赚很多钱。对于学生的衡量标准不是他学到了什么知识而是考了多少分,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就是赚多少钱、开什么车、住多大的房子。社会与家长为孩子们树立了唯成绩、唯金钱、唯第一的价值观。

 

在最应该学习的大好时间里,他们日思夜想的不是通过今天的课程学到了什么知识,或者增长了什么智慧,而是揣摩老师的心思,死记硬背考题,不择手段的超越自己的同伴,只有把同伴“打倒在地”,并迈过“他们的尸体”才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无论最终是否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在即将接触社会的前夜,他们都没有学会关爱他人、感受人性,并以自己的力量让世界更美好,而是迈向了一场注定要你死我活的战争。就是在这样极度竞争的环境中,年轻的心灵被扭曲了。

 


在这样的成功标准下,胜利只属于极少数人,大部分人的人生必然是以悲剧收场。即使那些貌似取得成功的人们,未来也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老师没有给他们讲过,人生谁也不可能永远保持第一。当有一天他不再是第一的时候,他会彻底崩溃。我曾见过某位非常有前途的干部,在一次晋级失败之后,就开始消极了,并最终毁掉了自己的工作与生活。因为在他曾经的世界观中”人生就是一场赛跑,要么全速向前,要么彻底完蛋。”当你不能全速向前的时候,你就彻底完蛋了。

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并全速前进的过程中,人不但不快乐,而且还会承受巨大的压力,这样的压力经年累月的累积起来最终也会毁掉健康或者生活。

还有一些看起来非常优秀的男女,到了很大年龄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伴侣或者无法维持一个健康美满的家庭。究其原因也是“要不第一,要不完蛋”的心里在作祟,这样的畸形价值观,最终毁了自己的生活。习惯了竞争与抢夺,在哪里都会去竞争与抢夺,在家庭也是一样。缺少温情关爱的家庭的存在,对每个人都是一种折磨。

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情况。这些人们,把这个理念传给了自己的孩子。很多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了”人生就是一场赛跑,要么全速向前,要么彻底完蛋。”在这条路上,必然会造就无数的人生悲剧。就如同受到诅咒一样,这样的悲剧会一代一代传递下去。

 

在我看来,很多人虽然没有像乔伊一样上吊,也没有像拉杜一样跳楼,但是其实他们的灵魂早在步入学堂的那一年,已经死去了。失去了对于人性的感知,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人只能算行尸走肉,活着或者死了没有什么分别。

 


除非可以定义更宽容的标准,否则成功只属于极少部分人。每个人天生禀赋不同,每个人所擅长的领域也必然不同,所以人生应该有更多维度的衡量标准。每个人都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他人、为社会、为人类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才是真正的成功。

 

在我看来,人生不是单行路,也不需要万马千军过一个独木桥。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开始了对于未来的探索,未来有无限的方向也有无限的可能性。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通过一次一次的尝试,经历无数次挫折与失败最终找到自己价值之所在。这个路程必然会艰辛无比,但是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是不会觉得辛苦的,并且沿途风景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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