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脱衣舞女一样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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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就像脱衣舞女,主动把自己一层层地剥开,像人们展示出他赤裸裸的灵魂。

海德格尔提出一个范畴,叫“解蔽”。这个词为我们展示的是一个作品带给人们的认识,也正像一个“脱衣舞女”的心声。

当我们翻开扉页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个穿着优雅而妩媚的九重纱衣的美人儿,在解读她、认识她的过程中,旋律逐渐地变得激昂,情绪变得愈发热辣诱惑,那带着朦胧感的纱衣一件件剥落下来,你终将看到那个藏在背后的也许带点性感的小肚子的优美身姿,即作者所企图展示出来的思想,抑或还有作者并未计划告诉读者,却意外“走光”的内容。

对于读者来说,剥开作者包裹灵魂的“衣服”十分重要,因为人们在阅读的过程中往往是为了满足窥视的欲望,他们对作者眼中的世界以及作者本人都充满了好奇心,因此孟子说“知人论世”,希望能够窥视作者生活的时代,布封说“风格即人”,希望能够窥视作者的灵魂。

大家都对文字充满了好奇心,所以才会不断地发出“然后呢”的询问,最终读完一本小说。更对文字背后的世界有着好奇,于是考据学逐渐兴起,人们开始像狗仔一样打探作者的生平事迹乃至生辰八字,只希望能够从中获得新鲜的给养。

观众逐渐增多,脱衣舞女有了市场,于是这一职业兴起。读者逐渐增多,于是文学变得越发热门,诗人和作家开始被发现和关注。


事实上,观众们对于脱衣舞女也存有一定的幻想,例如“我希望看到一个纤细白皙的少女”“我希望是一个性感妖娆的小姐姐”抑或者“我渴望看到一只成熟妩媚的小肚子”。姚斯给这个评论起了个名字,叫“期待视野”。

不同的读者处于不同的年龄阶层,有着不同的生活经历和不同的认识。正如一位年过中年的阿姨应该会一脸嫌弃地评论我这段文字太过放浪偏离,但一个唱着情歌弹吉他的少年也许会觉得在这里确实邂逅了心仪的表达。期待视野正是这样一种需求。

于是读者会有针对性地找自己所期待的作家作品阅读,渴望从中寻找让他自己怦然的美。从这个层次来说,读者是需要作家的,就像观众渴望脱衣舞女。


对于脱衣舞女而言,观众也同样重要。罗兰巴特说,文学创作要在读者接受之后才能真正完成,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妩媚的女子只是在自己的闺房里脱下身上的纱衣,那么她的姿势再优雅再妩媚,都称不上舞蹈,只有站在舞台上,在音乐和光源聚焦的中心店,在众人的关注和喝彩中,这件脱下的纱裙才称得上舞蹈的一部分,没有观众就没有脱衣舞,没有读者也就没有文学活动。

是的,我们都在寻求关注,从古至今,作家从未停止寻找读者。张衡的《二都赋》渴望能够起到讽谏帝王的目的,唐代的拜谒制渴望凭借诗词封侯拜相,鸳鸯蝴蝶派更是写了一堆的“苦情”“哀情”“艳情”渴望得到定期的稿酬和期刊订阅量,迅哥儿一边嚷嚷着“我的《野草》是独语体,只想写给我自己看!”一边出版印刷,四处销售,可见一切的宣传都是噱头,他们只是为着不同的目的去跳脱衣舞罢了。

伊瑟尔是个诚实的舞女,他坦诚的说“我脱去纱衣的时候是期待有人来看的,但是我的观众是我选中的人。”他说他的心中存在一个“隐含读者”的概念,当他登上舞台之前,他是伊瑟尔,当他登上舞台,他只是一名舞女,他的心中有期待展示的对象,但实际上台下可能坐着更多各式各样的人。他勾勒出了这条线索“作者——文本的叙述者——隐含读者——实际读者”,这是伊瑟尔在像一位脱衣舞女一样创作,并且发出了他真挚的告白。

我的所有舞蹈都为你一人而跳,我用我最优雅的姿势,期待你一点一点地解蔽,最终你会看到我赤裸裸的灵魂真诚地摆在你面前,等待着你一句称赞。这个过程叫做“共鸣”。


当我们创作的过程中,最让人欣喜的莫过于遇到懂自己的读者,给出一个红色的小心心或者一句戳人心房的评论。当一个脱衣舞女跳舞的时候,最感到愉悦的也正是有观众真诚地喜欢她的表演,愿意去探索她的仪态和动作。

像一个脱衣舞女一样创作,真诚地向读者展露自己的灵魂,也许就会遇到真正与自己内心契合的那个读者,给你送上一个美丽的“赞赏”,听起来很俗,但这切实地让人愉悦。对于一个写手来说,已经是值得的了。所以这个年代的文艺学,终究是走上了“读者中心论”的道路,这个时代的我们,也终究要诚实地说出来,我的每一个字都在期待着你的“解蔽”,因为这是我的选择,也是它们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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