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苗

连续一周的大晴天，今天终于阴沉下来，可儿子从厦门回来，好像披着满身的阳光，不住大量我，从上到下，从四面八方包围我，还有他带回来的猪肉纸。每次从学校回家也这样风尘仆仆，即使进了家门仍急冲冲地往里走，看他渐渐宽厚的背影，总觉得他又长高了；而放假在家窝着时，看着他天天矮小下去，心里难受的不得了。我喜欢看父子一起伐木，一起打鱼，一起做鞋，一起做一切的事情，共享生活点滴的电视节目。而在我的日子里，我们很少一起真生活，好像他忙我也忙，即使围在餐桌的灯影下，不是鸡与鸭的争论，就是默默听闻牙齿的摩擦声。

我总想把他赶出家门，就像豹妈妈将儿子赶出自己的地盘一样，就像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将那两盆青菜苗搬上阳台，追逐阳光那样，那里才是他应该的天地、他可能的世界。而傍晚，我还会将菜盆搬回温暖的屋里，盼望久别的他早点回家，哪怕听听电话里他略显唯诺的声音，他的一切又都在我的心里装着，一直装着，在大棚里荡漾，一直荡漾着。可你看到他一分钟前还在屋里开31度的暖风空调，下一分钟又穿着羽绒服到冰冷的阳台看书，竟谁着了，你会怎么做，你能怎么做，连恨木不成钢的“恨”都恨不起来，这棵奇葩的菜苗到底会啥时开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