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北京姑娘,在北京租房的日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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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作者|米格格

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

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与生俱来的坚强,那些所谓的坚强,不过是必须靠你一个人去支撑所有的时候,把混着血泪的苦水吞进肚子里,假装没事儿一样迎头而上。因为那个时候,除了坚强,你别无选择。

我在城中村里搬的第三个房间,是在三楼,有一个小阳台。阳台的上面用遮阳板挡着,有一个1.5米左右高的挡台,上面是镂空的,能见光。下雨的时候,由于阳光板和墙壁之间有缝隙,会有漏雨的情况,若是赶上暴雨,那么阳台就会变成河滩。冬天更是难过,呼呼地风刮着,根本没法做饭,必须得考虑用什么东西把阳台封闭起来。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还见过猪跑。我发现隔壁的男人用塑料布封住了阳台,就找了房东帮忙,也买了塑料袋来封。结果,房东忒实在,封得太死了,根本不透气,油烟出不去,差点儿把我呛死。

费了半天劲,我又一个人把它拆了,买了两块厚的门帘,开始叮叮咣咣地凿钉子,折腾了一个上午,总算是干了一件很漂亮的活。房东阿姨看见了都不敢相信,说:“你一个姑娘是怎么弄的呀?”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弄的,但是真的弄好了。

不只是封阳台,一个人住的时候,还要自己换灯泡,无冬历夏都是手洗衣服……这些活儿,原来在家的时候我是很少碰的,特别是换灯泡什么的,可在外生活的日子,你必须自己搞定。

前些天,我在以北童鞋的QQ上看到了这样一句签名,觉得说得特好:“这个世上不存在‘不会做’的事,当你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时,你就什么都会了。”

是,有依靠的时候总想着依靠,没有依靠的时候就得赤膊上阵了。

现在,我已经不必再去做那些事情了,但那段经历带给我的,却是特珍贵的财富。我从不觉得委屈,这大概也是因为,我对生活一直是抱着“经历”的态度。

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不是让你得到,就是让你学到。倘若有一天,失去了所有的依靠,至少自己还有双手,有过那样的一段体会,就不会束手无措,被现实活活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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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租的,但生活不是

有人觉着,租房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添置太多东西,越简单越好。因为搬家的时候比较容易,最好拎包就能走。可是,我在外面住的那五年多,东西却是越来越多,以至于最后一次搬家,足足装了一个集装箱,包括沙发、饮水机、各种零碎的摆件。

不解的人会说我,干嘛买那些东西?不知道将来得搬家么,那又不是你自己的房子!

对,那房子不是我的,且那房子还在城中村,可日子是我的,生活是我的,感觉是我的,当我无法选择一个大的生存环境时,我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自己制造精神上的享受。房子是租来的,但日子是有血有肉的。

我搬进出租屋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贴窗纸,把玻璃和门贴上了。房间内的桌子都是旧的,我就买了碎花的桌布给它盖上,放上自己的书,添置一点小的摆件。

我的床单、被罩,都是精心选的,我希望每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能感受到一种温暖。至少在这个房间里,我的精神是放松的,是享受的。

住大杂院最不好的一件事,就是总有人会弄脏环境。我每次拖完屋地的时候,都会顺带把楼道也打扫干净,平日多是房东来做。也许正因为此,房东后来干脆把网费都给我减掉了一半。很简单,如果是我的房子,我也喜欢租住的人能爱护下,收拾得干净点儿。

楼道里有一户小夫妻,也是在商场卖东西的。我虽未进去过他们住的房间,但每次从门口路过,看到的都是满地垃圾,脏乱的床铺,落了尘的桌子。

我相信,这座城市里有很多年轻的情侣在一起生活,或是已婚,或是正在为了将来打拼,都希望在租房上能节省点儿,趁早能有自己的一处小窝。可退一步想想,人过得是什么呢?到底是房子,还是日子?

我们要因为暂时没有买房子,就让日子变成了将就,甚至是稀里糊涂么?

我的想法恰恰相反,越是在没有条件的时候,越应该尽量把生活过得像模像样一点儿,那是一种心情,也是一种能力。

至少,在外奔波回来后,走进那个租来的小屋,会有种外界再嘈杂,“家”是温馨的感觉。倘若在外疲累了一天,走进这屋子,依然是狼藉一片,而居住环境一时间无法改善,心里的烦躁感和焦虑感是会增加的。

从那时候起,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当心情不是特好的时候,去收拾房间,扔掉一些无用的东西,把琐碎的东西归结在一起收起来,让空间看起来尽可能地大一些。把房间收拾干净了,坐在里面,心情都会变得开阔。

去年夏天,我在一个论坛里认识了不少朋友,其中有一个女孩给我的印象特深,她的网名叫“梨花”。这女孩子是个教师,单身,也是租住的小房子。她每天的食谱都很健康,搭配得非常好,且摆盘相当讲究。

出租屋里有她用旧家具靠近床铺做的一个小书房,类似我们现在看到的飘窗书房,虽然环境差的很多,但拍摄出的照片,看起来的确非常温馨。

她也坚信,房子是租的,但生活是自己的。

我喜欢那样的状态,哪怕一辈子不买房,哪怕蜗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我们都应当有能力和心情去把这个栖息地打造成一个温馨的小窝。不为别的,就为活着的、奋斗的每一天,也可以享受生活,给心灵一片舒适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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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城中村

2010年下半年,城中村确定要拆迁,且周围陆续有房子被推到。

我当时已经离开培训学校,开始了新的工作,也就是跟现在的职业结缘。工资比原来高一些,与人合租两居室也能应付,但我还是想节省点儿,就没急着搬家。

当时我们前后左右的房子基本都拆了,房东家的三层楼是新建的,装修也花了不少钱,由于给的价钱不合适,迟迟没有签字。到了11月底,房东也实在熬不住了,房子必须要拆,我才不得不另找房子。

当时,我的公司在门头沟区,冬天为了上班方便,不用早起赶公交车,就把租房的目标定在了公司附近。后来,还真的找到了一间,虽也是居民家自建的两层楼,但整体环境却比原来的城中村好了许多,且房间非常暖和,三九天在房间里穿一件单衣,都会觉得热。

我在那里住了四个月后,公司决定搬迁到北京的东部,也就是现在的通州区。

然后,我就离开了待了四年左右的北京西部地区,跟公司一起到了通州。说来也巧,我找的房子刚好就在公司楼下,我住三楼,公司在11楼,再方便不过了。

当时是跟四户人合租,我租的是大次卧,700块钱。呵,从不能洗澡、去公厕的城中村,搬到了能洗澡、有卫生间的楼房,也算是看到了生活的改善,且工资也随之增长。我还是挺喜欢通州的环境的,每天晚上可以去运河边散步,挺有生活气息的。

知道吗?那感觉,就像是从村儿里到了城里,从黑灯瞎火到灯红酒绿。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合租的不便。

下水道经常堵,合租的室友不打扫卫生,你收拾好的卫生间,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弄得一塌糊涂;你收好的做饭厨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偷着用了。住了两个多月后,我决定换房。

其实,换房的原因也不全是因为合租的室友,还有一点是因为和公司离的太近。上班、下班几乎都在同一个环境里,上下楼就跟老板碰了面,虽然老板待我很好,但从心理上来说,总觉着自己好像没有休息,缺乏工作外的独立空间。

当时,我的工资已经能够独立支撑租一整套房子了。于是,我彻底告别了城中村的民房,也告别了蚁族合租的日子,跟比较亲近的人合租一套两居室。

房子是老式的住宅楼,但比那些新建的楼房住着要舒服很多,冬暖夏凉,而且非常清静。告别合租后的我,有了独立的厨房,开始了我的厨娘生涯,尝试着做了很多美食,哪怕是一个人,也会精心准备饭菜。

至此,我在北京的租房生活,已和最初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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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稳稳地幸福

2012年年底,我辞掉了做了最久的那份工作,正式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收拾好行囊装了满满一集装箱,带着我所有的经历和回忆,重回到自己的家,陪在父母身边。

算下来,在外面租房的日子大概有五年半的时间,期间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也发生了不少故事,至今想起来还觉得记忆犹新。最初租房的那段日子挺辛苦的,但我住过的每一间房子里,都有自己投入的心血,想起来都有满满的回忆。

我比从来没有独立在外生活过的北京姑娘,多了一份对生存的体验。这,非常可贵。正因为经历过,所以更懂得周遭许多有着同样经历的人,更能提前去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但,体验过了,也比从前更加懂得家的可贵和温暖。想来,每个年龄段都会有不同的心思,曾经拼命想逃离的地方,是我现在永远放不下的牵挂。

总结租房的那几年,真的是我打磨自己的岁月,如今看似回到起点,却与从前大不相同。离开家的时候,双手空空,归来的时候,却多了养活自己的资本。体验过了独立生存的艰辛,现在的我,正朝着新的目标前行。

未来的日子,我要稳稳地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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