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其二）】喝茶记

向来不懂茶道，也没费心钻研。喝茶于我而言，只是在解渴的同时，改变了一下白开水的味道。不管什么茶，渴了就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下去，不渴的时候自然不去想它，眼里也不见它。

有时会遇到讲究茶艺的人。于是就有这样的对话。

喝茶吗？

喝也行，不喝也行。

红茶还是绿茶？

随便，都行。

重点还是轻点？

都可以！

在这三言两语的交谈中，主人自然知道我是个十足的外行，但山里人热情，依然会拿出上等的货色让我品尝。

先是架一壶水烧着。好茶也需好水配，行家都懂得这个道理，但是在这个社会一水难求啊。一般的，直接在水龙头接；好点的，花钱购买桶装水；再好点的，自己寻找好的山泉打出来滤化干净。

水的问题解决了，壶上也是大有玄机。一把好壶，不但看着体面，也能和茶和水相互补充，相得益彰，从而得到不一般的味道。一般的，一把电水壶即可；好点的，几百块的砂壶，铁壶，铜壶；再好的，就是成千上万的名品了。这个纯粹看各人消费能力。

水和壶的学问尽管大，对客人而言并没什么影响，大可不必过问。真正有影响的，却是最不起眼的杯子了。生平做客不少，也被许多人邀去品茶。一边烧水的时候，主人就开始摆出一个个茶杯，这种杯子通常不大，比酒杯大不了不少，关键是数量多。一个接一个一字排开，颇有行军布阵的味道。这个过程，对行家来说，既是一个必须，也是一种享受，手中的杯和壶中翻滚的水，无疑组成了特殊的美好，的确可以让人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但是对我这种性子急躁又不会品茶的人来说，这个过程无疑是很痛苦的。若是渴的时候，未免有急中风遇见慢郎中的感觉，且杯子太小，五六杯完全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若是不渴，则觉得实在多此一举，毫无必要。想想遇见我这种客人，真是大煞风景，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的时候。

昨晚九点左右，突然渴极，又嫌白开水无甚滋味。拉开同事田君的抽屉，翻到红茶一包，想起昨晚人家也是这样给我泡一杯的。于是没有多想，扯开袋子，一股脑全倒进一次性纸杯，倒上开水泡上，就自顾自的坐在旁边玩手机了。

这一玩就入了迷，突然想起尚有一杯热茶在等待，赶紧端来一看，只见泡开的茶叶蓬蓬松松鼓鼓胀胀在杯中雄姿英发，大有将薄薄的纸杯撑破的势头，至于水那是一点也没有了。这时才想起放的茶叶太多了。

怎么办呢，倒了吧，太浪费，尤其对不起小田同志。

喝吧，工具太小，弄不成。

怎么办？

找来找去，惟有大碗几只可供使用。碗就碗吧，反正没人看见。

于是把杯中茶倒进一只大碗里，就着这家伙连喝了好几碗。茶味没了，也不渴了。虽无茶道中人的文雅，却有酒道中人的豪爽，倒也颇为畅快。

所以“品茶”两个字对我是不适合的，适合我的，只能是“喝茶”，且是大碗大口。这么任性我也是醉了！

张远超写于2018年3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