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彼此深爱，却要遗憾分开，原来我们都怕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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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那艰苦的生活，让我从小就想逃离农村，逃离那种穷日子。那种刻骨铭心的逃离，迫使我努力读书，终于考上大学。
在大学里，我利用了一切课外时间来做兼职，赚到的钱，除了教学费，所剩无几，经常都是饿肚子的。
你，我最爱的人，和我一样也是来自农村，也在大学里经常做兼职。也许是我们都是来自农村吧。很快，我们就熟了起来。
郎有情，妾有意。相处时，我们都能感觉到彼此是爱着对方的。但我们谁也没说出来，一直把这份感情压抑在心里。
青春是高富帅和白富美才有的。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只要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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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的风花雪月，那是有钱人的。像我们这样的穷逼，只要苟活。
一天，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在朋友圈里发了个说说“饿！饿！饿！要是谁能请我饱吃三碗饭堂的酸辣粉，我一定以身相许。”

朋友圈发出去后，不到一分钟，你就打电话叫我出来。
在宿舍楼下，我看到你奔跑着过来，霸道地拉着我的手就走。
“你想干嘛？”
“去饭堂！”
你那奔跑的身影，是我见过最帅的身影。你那霸道地拉着我手的背影，是我铭记一生的片段。
那场景是如此的清晰，就算我老了，也会记住，并感动的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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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堂里，你摸出一张二十，拍在柜台上，霸气地说：“老板，来三碗酸辣粉！”
那潇洒的动作，那霸气的话语。那一刻，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你。现在想起，依然眼泪花了妆颜。
我实在是太饿了，拿到酸辣粉就开吃。而你在却在一边温柔地看着我。
我口含米线，问：“罗哥，你怎么不吃啊？”
你脸红红地回避着我的目光，诺诺地说：“我只要二十块，就够三碗酸辣粉，还欠饭堂一块钱。”
我差点噎住，说：“你不会真的想我以身相许吧？”
那时，你笨拙地连忙摆手解释，激动得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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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我只是看你饿了，想请你吃酸辣粉。”
看到你那紧张的样子，我突然噗嗤一笑，推给你一碗酸辣粉：“吃吧。算我请你的。”
你又推了回来，就是不吃。这是你最后的钱了。我知道你肯定也是饿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大脑一下子短路，说出了很大胆的话。以我平时的性格，那是打死我也不会这样说的。
“快吃吧。不吃饱，哪有力气。”
说完，我就后悔了。满脸通红地低着头，不敢看你。那时候，我很担心你会认为我是个放荡的女人。
“好！”你眼睛一亮，笑开了花。
当然了，那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平分了三碗酸辣粉，就各自回宿舍了。
但，从那一天起，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一生只爱你一人，这辈子非你莫嫁。不管未来贫穷富贵，病老残疾。因为再穷都还有三碗酸辣粉。
从那一天起，我们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虽然我们依然像以前那样苟活，但每天都是开心的，仿佛大学生活也有了五颜六色，也有了所谓的风花雪月。
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兼职，一起吃着酸辣粉，一起挨饿。
很快大学毕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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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你找到了实习的单位，开始不要为生活费担忧了。有时，你还很大爷地请我到外面下馆子。就是一个地摊，我们都吃出了五星酒店的味道。
我是个文科生，找工作屡屡碰壁。我那时候，就问你：“罗哥，我太穷了，什么都没有，还找不到工作。。”
“没事，有我在，酸辣粉管够。”
“你怕吗？”
“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我会怕。怕实习不过，职场不好混，怕薪水不高，怕看不到前途。现在，有你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也是。我们一起努力奋斗。”
“好，一起奋斗。以后记住啦，有罗哥在，酸辣粉管够！”
在大学里，遇见你，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用尽了我所有的运气。

很幸运，你实习通过了，不过被公司安排到了北京分部。毕业典礼后第二天，我就跟着你坐火车，风尘仆仆地奔向北京。
那时毕业季，火车很堵，为了省钱，我们买的是站票，足足站了18个小时。虽然很累，但我很甜蜜，很满足。因为，我相信我们的未来是美好的，我可以逃离那种让人窒息的穷。
从火车站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你提着一大包行李，走在前面。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美丽的北京从此多了两个怀揣着美好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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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你饿了没？我们先去吃酸辣粉吧。”方哥转身，眼带笑意问我。
“没有，没有。我还饱着呢。”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地叫，我又怎么能骗得了你？
“我饿了。快点，跟哥来吃酸辣粉。”你面带笑容地看着我。
“罗哥请客，太好了。我要三碗。”
那时有你真好，有你的爱情真好！
第一天晚上，为了省钱，我们在公园里凑合了一晚。第二天辗转多处找到了个地下室，距离地铁口三公里。房租加押金，去了3000块。看着房东把钱装到口袋时，我的心在滴血。
我们两人坐在那狭小的地下室床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时间静止，空间凝固。因为，我们全身只剩下495块了。我没有工作，而你的工资要45天后才有，而且因为要押一个月的原因，只能收半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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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你先打破沉默，抱着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罗哥在，酸辣粉管够！”
慢慢穷怕了的我内心也变得安定了，不再害怕，努力地想着美好未来。
那一天，我们开始精打细算，计划如何用这495块度过最艰苦的日子。
最后的决定是，你上班，我继续打零工，一个星期收一次工资那种零工。
下午，我们去二手市场，买个了个便宜的电饭锅，又到小超市买了一袋米、一袋面和一瓶酱油一瓶花生油。这是我们一个星期的粮食，就在宿舍里做饭。
那晚，我们吃着酱油粥，你郑重地承诺“倩倩，我罗哥保证，不出三个月，我们就搬离这地下室。不出三年，我们就可以在北京立足。不出五年，我们就能有自己的房子和车子。”
我重重地点头“嗯，我相信。有罗哥在，酸辣粉管够！”
那晚的酱油粥，我觉得是人间美味，因为有你罗哥在，有我们的爱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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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过道，昏暗的灯光，不足十平米的房间密不透风，一张床一个桌子就差不多把房子堵满。
地下室里，聚集着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有老实巴交的民工，有鬼祟的小偷，有和我们一样的小情侣，有整天色眯眯的单身汉，有怀揣梦想的青年北漂，有到北京看病老年夫妻。
每天几十个人抢抢马桶、抢水龙头，排队刷牙、洗澡、洗衣服。马桶一堵，恶臭熏天。
不到一个月，那种从小到大就有的穷疯了的害怕，悄然浮上心头。毕业，真可怕，我一直以为毕业了就可以逃离贫，但没有！我依然在贫穷中挣扎，打着零工。
我越来越讨厌那种生活，那个状态。幸好，有你罗哥在，有我们的爱情在，还有每天晚上鼓励对方的心灵鸡汤在。
有一天晚上，实在太累了，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你下班回来时，打包了几份烤鸭饭。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了烤鸭那股香味。我一个激灵地醒来，眼睁睁地看着你手中人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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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哥，这烤鸭饭你哪里偷来的？”
你噗嗤一笑：“你猜。”
我很认真地道：“你打劫了，抢了人家的烤鸭饭？”
这时，你气得在我额头上弹了下。像个小孩子一样认真地说：“这是我买的。看我手中还有找零的钱。”
“你还没到发工资啊，哪来的钱？难道你今天出门装狗屎运，捡钱了？”
“我一个同事家厕所堵了，叫我帮他通厕所。就给了一百块小费。”
“罗哥，你卖肉了？”
这时，你捧着我的脸，严肃地解析着说：“我那同事是男的。而且，他的取向很正常，我只是帮他捅了厕所，收了钱，就回来了。在半路，打包了两份烤鸭饭来改善下我们的伙食。”

我一边吃着烤鸭，一边唱：“菊花残，满腚伤，你的烤鸭脆又香。”
“倩倩，你，你，你——”那时气得你呱呱叫，而我笑的直不起腰。
那晚睡觉时，你抱着我说：“倩倩，我突然发现了我又多了一个技能。每天冷却时间八个小时，其余的我都能通厕所。只要我赚外快后，就请你吃烤鸭饭。”
“你会捅厕所，还可以修水管啊。嘻嘻。”
“倩倩，你好污啊！”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上半天，睡意昏沉就抱着彼此睡过去。
那床很小，我们每晚都抱得很紧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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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生活总会是多灾多难的，特别是贫贱的时候。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突然有一天，你便秘，蹲厕所很久，有一个男的在外面疯狂敲门怒骂。你出来后，就和他打了一架。结果，把对方打伤了，我们赔了很多医药费。
那一晚你沉默了。
我知道。
职场菜鸟的工作压力，在北京住地下室的压抑，你想给我美好生活，却无能为力的内疚。很多的负面情绪，让你冲动地和别人打架了，最后赔了我们得来不易的钱。
我们刚刚有钱过上好点的生活，可以搬出去，结果泡汤了，又要重新开始。
那晚，你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坚强如你哭了。
我抱着你安慰道：“没事的。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至少现在你有工作，我有工作，比刚来时好多了。”
“倩倩，等我赚钱了，咱们搬个大房子，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哭得很伤心，像个小孩一样。然后又给我郑重地承诺着。
“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是好日子。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从那天起，你开始变得沉默了。而我也被工作磨得懒得说话了。我们的爱情还在，但我们给彼此的心灵鸡汤变少了，不知何时就没有了。
可能，我们都知道，心灵鸡汤已经骗不了对方了，开始有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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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架的那一天，刚好是我们住在那个地下室的三个月。我们还没能搬出去。
为了搬出去，我们努力地赚钱。一有空，我们就加班做兼职。你敲着代码，我写着稿子。我们的键盘声想到半夜很晚。
隔壁的小情侣00的时候，我们尴尬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默契地继续敲着键盘。00一次，那是很浪费时间的，你能写1000行代码，我能写半篇文章，离我们搬出去就又远了一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们彼此深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们都想00的时候，却拍不起。
在那穷逼的日子里，原来00也成了奢侈品。
一个月后，我们还是搬出去了。因为发生了一件事，让我非常坚决地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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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洗完澡出来时，在昏暗的过道上，一个醉汉从我后面抱住我，上下其手。要不是吴大哥闻声赶来救了我，很难想象那天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
那晚我哭了，很委屈害怕地哭了。你回来时看到我眼睛红红的，我骗你说是因为写文章太投入了，把自己给写哭了。你摸着我的头，一个劲地说我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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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特意请假一天，去找房子。晚上直接和你搬过去。你很惊讶地问我原因。我骗你说，我想任性一把，本姑娘憋疯了。
我没有告诉你真正的原因，我是怕你心里难过。你已经够累了。
我们搬到了一个三居室老公房，跟两对情侣合租。
“罗哥，我们终于搬上地面，不再是地下室的鼠族。”
那晚，我们都很幸福，刚把东西搬进属于我们的房间，就忍不住地用00来庆祝。
干柴遇烈火，久旱遇甘露。那晚太兴奋，太投入，泥煤的床榻了，隔壁的小情侣来拍门叫动作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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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随着日子的好转，我们在新房间里，添置了书架，衣柜，墙纸，明星照片，花草盆栽。我们把房间布置的特别温馨有艺术感。还开始买厨房用品，认真做饭。生活过得有鸡有味。
周末时，偶尔出去吃顿好的，看看电影，逛逛街。
“倩倩，很久没看你更新朋友圈了。特别是在朋友圈上说饿。”
“怎么，你又想我说饿，然后你就请我去吃酸辣粉，接着就要我以身相许啊？告诉你，没门！本姑娘现在已经不是三碗酸辣粉就能搞定的了。”
“哈哈。那要怎样，你才能以身相许。”
“起码再加一份烧鸭饭。”
“你猪啊！吃那么多。”
“我饿啊。”
然后，你就拿出手机，真的叫了烧鸭饭和酸辣粉。
“罗哥，我这么能吃。你不怕我吃穷你。”
“哪会。我想请你吃一辈子的烧鸭饭和酸辣粉。”
往事不堪回首，再回忆时，泪水湿了我的纸巾，滴在了键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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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五年而过。我们毕业已经五年，不再是职场菜鸟。我们的收入慢慢变高，生活也过得滋润富足起来。虽然，在北京还买不起房，但我的内心渐渐踏实起来。因为我觉得已逃离那种经常饥饿的穷逼日子。
我们开始有了结婚心思。
我：“罗哥，你觉得我们为什么来北京？”
你：“为了在北京里，有一套房子，安家落户的家。”
我：“累吗？”
你：“生活哪有不累。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呢？为什么来北京。”
我：“我为了逃离，逃离农村，逃离那种经常饥饿的穷逼日子。”
你：“傻丫头，以你的能力，随便一个三线城市，就能过得很滋润。”
我：“不。我想去一个离农村更加远的大都市生活。更何况，现在的北京有烧鸭饭有酸辣粉，管够！”
你：“倩倩，要是有一天我们又回到原型，那种就像刚来北京时的苦日子。你怕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重重地点头：“怕。我已经穷怕了。你呢？”
你捧着我的脸，温柔地笑着：“有你就好。”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但我从你的眼睛里，知道你和我一样，穷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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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不测之风云，老天总不会让你那么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的。
有一天家里来电话，从小就到处惹事的弟弟打架，把人打进医院。要是不赔钱的话，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我无法面对父母那苦苦的哀求。便把自己所有积蓄都填了进去，同时把你的钱也填进去了，还借了不少债。
那一年春节，本来说好的，去你家过年，见你的父母。最后，身心疲惫的我们还是各回各家，各见各妈了。
初四那天，你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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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语气低沉地说：“倩倩，我爸年前摔断了腿。我妈本来身体不好。父母年迈，儿不远行。”
我没有出声，静静地等着你说下去。
你也没出声，我们就这样拿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足足三分钟都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你先打破沉默地问我：“你来吗？我家在农村。”
来吗？我呼吸有点沉重。那种穷疯的感觉再次袭来，让我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罗哥，上次我说，我穷怕了。但你还没有回答我同样的问题。”
你沉默了良久，突然哽咽地说：“对不起，我也穷怕了。我明天要去相亲，对象家境很好。”
“哦。祝福你。”我很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事和我无关似的。
“对不起，倩倩，我食言了，不能在北京给你安家，和你到老。”
“没事。你已经对我很好了。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倩倩，不用。我已辜负你，我想心里好受点。”
我们明明相爱，有一颗相伴到老的决心。但我们双方都穷怕了。
我挂了电话，泣不成声。心被掏空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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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你结婚了。去参加你婚礼的同学，很多人都问我，新娘是不是我的妹妹，外貌性格都很像。
婚宴上，每桌都有三碗酸辣粉和一份饭盒做的烧鸭饭。
而我也有了男朋友，是个有钱人。我在他身上也看到了你的影子。
原来，我们一直深爱，只是换了种方式。因为我们都穷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