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死了都要爱》

当我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我笔记本儿那糟糕的音箱正在嘶吼着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虽然歌声夹杂着劣质音箱独特的刺耳杂音,但歌声想起来的时候眼神还是不自觉的凝滞 了。这首歌与我已是老友了,第一次知道这首歌出自一女孩儿之口,百家姓中的马姓,马可算得上一美女,我幸运与之同窗同桌读书,马众人前淑女模样,因我处同桌有利地势,近水楼台先赏月,向阳花木易为春,与之相谈甚欢。

那个时日,正是MP3和MP4刚刚兴起,新鲜玩意儿,不知马从何处得一MP3,每逢课间,必会取出把玩,我处有利位置,三言两语,你来我往,每次她听歌时便有机会与之共娱乐,歌曲常是大街小巷传唱的流行歌,只记得那时日,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唱的男男女女动容动情动泪。一个一如既往的晚自习中,她向我推荐《死了都要爱》这首歌曲,第一反应是死了怎么爱,这样傻的歌名,肯定好听不了,而我见她兴致很高,便未阻止她,那个晚自习,我从她那里知道了有个乐队叫信乐团,她很喜欢,还知道了除了《死了都要爱》,还有《断了思念》、《假如》,因当时对此反感的很,她推荐之后,我没有听在心上,便没有去听。直到高三快毕业时,那时MP3已经是流行的玩意儿,我才在朋友的设备上面听到此歌,而那时,已是物是人非。

大学第一个暑假高三聚会的时候,与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娄老师同席,同学们常亲切唤作老娄,席间老娄一席话引得众人“五味俱全”,大意如此,“我做你们班主任时从来没说过禁止谈恋爱,也从来没有说过允许谈恋爱,我也是从你们那个年龄走过来的,班里的谁和谁好,谁喜欢谁我基本都知道,如果你们恋爱了,好处多,我双手赞成,哈哈哈哈~”。一席话后,众人皆哈哈大笑附和之,这笑声中夹杂的酸甜苦辣直到老娄被一通电话叫走依然没有散去,每个人默契的笑而不语心照不宣。我呆坐在椅子上面,端着酒杯,看着人群,摇头憾笑。

高中孩子,过生日是流行玩意儿,马与我若阴历算起借九月出生,时值九月,生日挨得近,便想送她礼物,无奈身上银两只够日常饭菜使用,苦恼之后,得一好主意——购得彩色信纸一叠,分发于散布于全年级的好哥们,嘱托他们发动全班同学为马在信纸上面写上祝福,少则一句简单的话祝马生日快乐,多则不限,几日之后,信纸到手,看着满满的祝福,自己被自己感动。只是交接时发挥不好,寥寥草草的在宿舍楼下送给了马,想想那时的青涩,忍不住偷笑。来而不往非礼也,几日后,马购得一手套送我,拿手套一直带着,后来复读,自己一个人住在学校外面,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联系过了。

马考入本地一所大学,我前去复读,高中毕业后再也没有过联系。后来,从朋友那里得知,马与我一个宿舍的那个跟我在高中唯一有仇的小子在了一起,气愤感慨之余也尽是无奈,戏剧化的生活当真浓墨重彩,难以接受。那日,老爸送我去复读学校去报名,碰到他一个同事,他跟我说,“求学嘛,不丢人”,这句话影响我至今日,也才有了后来我在复读学校自在而又刻苦的日子。又一个高考前夕,我拨通了马的电话,那时候已是放开,两人电话中一笑泯恩仇,因了性格相似,三言两语便又聊得起劲。 我告诉马那个手套我弄丢了,马哈哈大笑着回应我说再买一个,我们都心知肚明,那样的时刻不会再有了,而我现在手上的手套则是一位好心的学姐不忍目睹我未交女友而导致双手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惨状后赠送于我的,想来还是女生贴心。马与张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受伤时常与我谈起,我常临渊羡鱼,不可得之,只是马说过的一句“我高中朋友不多,差不多只剩下与你联系了”,让我按住何必理会的心思去安慰马。那个寒假,马在我面前,因为恋爱的缘故,哭的梨花带雨,我只记得那个时候天好冷,去见马的那条路好远,出门的时候忘记了戴手套,我在自行车上面冻得瑟瑟发抖。想来是自己犯贱还是旧情不灭呢,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升入大学后,有快乐也有苦恼,一次,学校放小假,而此时我正煎熬在莫名的苦恼和不知所措中,便从济南跑回了家里,约了马在马的学校见面,我开始抱怨,马听得不耐烦,我见此便没有再说下去,那时心碎跟一捧小米似的,本来想找安慰,却落得更堵,何必何必呢。或许从再相识那个时候起,我仅仅是马的感情垃圾桶了,每思及此便暗自悲哀。那日之后,便丢掉马的号码,QQ,飞信,不再主动联系。

有的时候一个人在你那里不是一本书,只是一页很大很大的纸,翻过去这一页的时候,便把 这个人也彻底的翻过去了。

从高中毕业以后《死了都要爱》便成了马留给我的唯一线索和记忆,每次朋友聚会必唱这首歌,即使麦克不在我的手里,我也会抢过来。你不知我为何唱的如此认真如此卖力,因为你不知我为何唱。今日回想起来,真是着实可笑。聚会中,唱歌令我动容的人一曰宋洋,他唱拿手的《世界末日》的场景我现在还记得,再曰姚震,他拿着电话为电话里的那个人唱到撕心裂肺唱的吐血的《倒带》如在昨日。在大学,唱那首水木去年《启程》的牛人牧师亦令人情绪暗涌,只是不知他是否我记得我这个傻小子。

这个寒假,赵帅感慨这次没去的老同学聚会中,我照例点了《死了都要爱》,当阿信的声音开始的时候,我沉浸其中,坐在桌上,双眼紧闭,熟悉的旋律想起来,而我只是安安静静完完整整的唱完了这首歌,再没有以前那样手舞足蹈,再没有以前那样若痴若癫,再没有以前跪着唱完,再没有以前那样唱到喉咙没有声音,再没有以前那样唱到表情狰狞可怕,也再没有以前那样饱含感情,现在《死了都要爱》只是一首歌了,或者,它一直都只是一首歌。

当我放下麦克的时候,眼睛没有立刻睁开,我享受刚才唱歌的那个经历,当我用力的睁开双眼时,我知道这一页彻彻底底的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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